烛火在风中摇曳,映得两人影子在墙上交错如搏斗。林晚晴手中银针闪着微光,在楚昭然手臂上一进一出,动作利落却毫无温度。
楚昭然紧咬牙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伤口被药水洗过,血腥味混着刺鼻的草药香弥漫在空气中。他盯着桌面上那碗喝空的汤药,喉咙仍残留着苦涩。
“你中了寒铁刀。”林晚晴一边缝一边说,“这汤药能压住毒性,但你需要休息。”
楚昭然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烛光下,她的眉眼与记忆中的那个女人重合——刑场上,她站在亲王身后,冷眼旁观他被斩首。
林晚晴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你知道亲王府为什么要放你走吗?”
楚昭然冷笑一声:“你说呢?”
“他们想让你带他们去找玉佩。”她抬头看他,“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楚昭然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左臂。伤口已经缝好,针脚细密,像一条蜈蚣爬过皮肤。他活动了下手腕,疼痛让他皱了皱眉。
“你变了。”林晚晴忽然说,“比前世更谨慎。”
楚昭然眼神微动:“你不也活着?这一世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林晚晴沉默片刻,放下银针,转头看向窗外。夜风从缝隙中吹进来,掀动她鬓边碎发。远处的战鼓声仍未停歇,一声比一声急促。
“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楚昭然低声问。
林晚晴没有回头:“你记得前世的事,对吧?”
楚昭然瞳孔一缩:“你到底是谁?”
林晚晴终于转过身,直视着他:“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
她走到桌边,拿起那块染血的布条,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当年你死于亲王之手,如今又活生生站在我面前——你不觉得奇怪吗?”
楚昭然盯着她看了几秒,缓缓开口:“我从坟里爬出来的时候,胸前的玉佩就已经在了。不是我带回的。”
林晚晴愣住:“什么意思?”
“就像那密道里的画像。”楚昭然声音低沉,“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你说,我到底是第几个?”
林晚晴脸色微变,手中的布条滑落在地。她后退一步,撞到桌角,药碗晃了一下,差点翻倒。
“你见过……画像?”她声音有些发颤。
楚昭然点头:“就在密道深处。还有句话——‘这次,由你开始。’”
林晚晴猛地抓住他的肩膀:“你还记得什么?快告诉我!”
楚昭然皱眉:“你这是……”
话未说完,林晚晴突然松开手,转身走向门口。她的脚步很轻,却带着决绝。
“你要去哪儿?”楚昭然起身。
林晚晴停下,背对着他:“如果你真的从坟里爬出来,那就去看看这个。”她从怀中取出一封旧信,放在桌上,“若你想知道真相,就看看这个。”
楚昭然没有接,只是看着她:“你到底是谁?”
林晚晴没有回答,推开门走了出去。夜风灌入屋内,烛火剧烈晃动,几乎熄灭。
楚昭然坐回椅子上,拿起那封信。纸张泛黄,边缘有些破损。他缓缓展开,墨迹苍劲有力:
“楚家子孙鉴:若你归来,命轮已转。千年轮回,终将破局。切记,玉佩非你所有,乃楚家先祖所留。亲王知晓此事,却不愿承认。今世之劫,需由你化解……”
信纸在此处断裂,后面的内容模糊不清。楚昭然盯着“命轮已转”四个字,心跳加快。他想起密信上的那句“玉佩之秘,孤王早知”,又想起密道中那幅画像,心中隐隐浮现一个可怕的猜测。
他猛然抬头,却发现林晚晴早已不见踪影。
窗外风起,一道黑影掠过屋檐。楚昭然迅速抓起玉佩,冲向窗边,却只见残月高悬,夜色深沉。
风中残留着一丝熟悉香气——与刑场当日林晚晴身上的一模一样。
他低头看着手中玉佩,心头涌上一股寒意。这一世,他以为自己是重生者,可现在看来,或许……他只是一个被安排好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