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艺术节像一阵热烈的风，来得轰轰烈烈，去得也悄无声息，刚落幕，高一高二的研学之旅便踩着期待的鼓点登场了。

这场研学，白雅沅从高一盼到高二，眼睛都快望穿了——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研学，老师一句“今年可以出省”，更是让她心尖发颤。长这么大，因为家里的种种牵绊，她的脚步从未踏出过高耸的城郭，窗外的世界对她而言，始终停留在课本和别人的描述里。

三天两夜的行程，虽有一天要耗在路上，可“不用穿校服”的消息一落地，还是让整个年级炸了锅。每个人都拉着亮闪闪的行李箱，老师只提了两个要求：别乱跑、按时点名，手机不管、自由不管，这样的“松绑”，对玩起来浑身是劲的白雅沅来说，简直是量身定做的舒服。

她和朋友们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洗漱用品摆得满满当当，踩着约定的时间往操场赶。一进操场，满眼都是拉着行李箱的同学，轮子在地面滚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像一串欢快的预告。白雅沅戳了戳身边的纪妍，笑着感慨：“以前看综艺，住一两天还拉行李箱，我总觉得是装样子，昨天收拾东西才懂——要带的玩意儿真能堆满半张床！”纪妍也连连点头：“可不是嘛！你都塞了些什么宝贝？”白雅沅故意眨眨眼，把行李箱往身后藏了藏：“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保证有惊喜。”

两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一会儿扯扯对方的衣角，一会儿分享零食，操场里满是少年人的笑声，像撒了一把甜甜的糖。许璟他们高一也跟着一起出发，只是目的地不同——学校怕同一个地方挤得像沙丁鱼罐头，特意错开了行程，只保留了相同的出发时间。

直到老师们举着牌子走来，白雅沅和纪妍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两人不在一个班，得先跟着各自的队伍走，到了酒店才能再凑到一块儿。

上车前，白雅沅特意跑去校门口的药店买了晕车药。她的晕车毛病时好时坏，严重的时候，一上车要么昏昏欲睡，要么吐得昏天暗地，半点风景都看不了。一踏上大巴，她就赶紧吞了药，身旁的座位上坐的是温妤欣。两人一开始还聊得热络，从研学地点的天气聊到要带的小零食，可没过十多分钟，晕车的劲儿就上来了，两人只好把头轻轻靠在一起，闭着眼安静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白雅沅被窗外的风轻轻吹醒，抬眼一看，大巴已经快到目的地了。她摸出保温杯喝了口水，温热的水流过喉咙，驱散了残留的困意。窗外的天很蓝，云像蓬松的棉花糖挂在天上，路边的树绿油油的，晃得人眼睛发亮。她掏出手机扫了眼时间——早上九点半上的车，现在快十二点了。班群里，班主任发了消息：“马上到站，先去房间放行李，一点在楼下集合吃午饭。”

房间是两人一间，白雅沅的室友正好是温妤欣。一进房间，两人先把行李箱往墙角一放，扑到床上就躺了五分钟——坐车的疲惫像潮水般涌上来，连收拾东西的力气都没了。

午饭是简单的家常小菜，大家吃得热热闹闹，没一会儿就放下了筷子。班主任站在餐厅门口喊了一声：“吃完饭可以回房间整理东西，两点半在大厅集合，咱们去研学地点！”话音刚落，少年们就像归巢的小鸟，三三两两地往电梯口走去，脚步里满是藏不住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