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破骨巷就炸开了锅。裁缝的尸体被发现时，僵硬地倒在缝纫机旁，胸口的爪痕深得见骨——明眼人都知道，是狼人干的。
雷叔扛着门板挤在人群最前面，酒还没醒透，胡子上沾着的酒渍都没擦，一开口就带着粗嗓门的火气：“肯定是那俩躲在歪脖屋的小子干的！昨晚我就听见他们屋里有动静，要不是我喝多了犯困，早把他们揪出来了！”
他这话刚落，凌风就从人群里站了出来。银蓝色的狼耳因为愤怒竖得笔直，尾巴在身后绷得紧紧的，指节捏得发白：“你凭什么说是我们？昨晚你自己醉得像滩烂泥，连腰上的守卫木牌都掉了，现在倒来赖我们？”
“我赖你？”雷叔把门板往地上一砸，震得周围人都往后退了步，“狼人最会装好人！前几天我还看见你弟弟凌夜在巷尾鬼鬼祟祟，指不定就是在踩点！现在裁缝死了，不是你们是谁？”
“你胡说！”凌风往前冲了一步，狼爪都差点露出来，“我哥才不会干这种事！你分明是自己没看好巷口，现在想找替罪羊！”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一个穿粗布衫的平民突然站出来，声音带着点怯意，却很清晰：“雷叔，您别这么说……凌夜他，是凌风的亲弟弟啊。哪有亲哥哥看着弟弟做坏事，还帮着隐瞒的？”
这话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都多了点犹豫。之前因为裁缝的死，所有人都下意识把矛头指向了有狼耳狼尾的凌风兄弟，可“亲弟弟”这三个字，像块石头砸进了水里，搅乱了原本一边倒的猜测。
凌风猛地转头看向那个平民，眼眶都有点红了——他没想到，这种时候会有人帮自己说话。
雷叔却皱着眉，一脚踹在旁边的石墩上：“亲弟弟怎么了？狼人的心都是黑的！说不定他们俩就是一伙的，一个装可怜，一个背地里杀人！”
“您不能这么武断！”那平民又往前站了站，声音比刚才大了些，“昨天我还看见凌夜帮王婆婆挑水呢，要是他真的坏，怎么会做这种事？而且苏清姑娘昨晚不是查过人吗？您不如先听听苏清姑娘怎么说，再下定论也不迟啊。”
这话提醒了所有人。大家的目光齐刷刷投向站在人群外围的苏清。她还是穿着那件素色长裙，手里的水晶球被布包着，脸色平静得看不出情绪。
雷叔也顿了顿，显然也想到了预言家的查验结果，语气稍微缓和了点，但还是带着怀疑：“对，苏清姑娘，你昨晚查的是谁？是不是那俩小子里的一个？”
苏清抬眼，目光先扫过凌风紧绷的脸，又落在人群外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凌夜正站在那里，银蓝色的狼耳贴着头皮，金瞳里没什么情绪，仿佛这场争论跟他没关系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昨晚查的，不是凌风，也不是凌夜。”
这话一出，周围又是一阵骚动。雷叔皱着眉追问：“那你查的是谁？结果怎么样？”
苏清解开裹着水晶球的布，指尖轻轻拂过球面，水晶球里缓缓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是雷叔自己。
“我查的是您，雷叔。”苏清的声音很轻，却足够让每个人都听清，“结果是，好人。”
雷叔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自己会被查验，随即又挺起胸膛，对着凌风扬了扬下巴：“看见没？连苏清姑娘都证明我是好人！那凶手肯定就是你们俩了！”
凌风刚要反驳，凌夜却突然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脚步很轻，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金瞳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在苏清身上，声音没什么温度：“苏清姑娘只查了雷叔，没查我和我弟，也没查其他人。凭什么就认定是我们？”
他顿了顿，狼尾在身后轻轻扫了一下，语气里多了点不易察觉的冷意：“说不定，凶手就藏在你们这些‘好人’里，故意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好掩盖自己的身份呢？”
这话让原本偏向雷叔的人又犹豫起来。是啊，苏清只查了雷叔一个人，其他人的身份都还不确定，确实不能只盯着凌风兄弟。
那个帮凌风说话的平民又开口了：“对啊，凌夜说得有道理。我们不能因为他们长着狼耳狼尾，就认定他们是凶手。不如今天白天再好好说说各自昨晚的行踪，总能找出破绽来。”
雷叔还想说什么，却被苏清打断了：“他说得对。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随便指认谁是狼人。今天白天，我们一起梳理线索，等到晚上，我会再查一个人。”
她的话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周围的人都点了点头。雷叔虽然还是有点不服气，但也没再坚持，只是狠狠瞪了凌风兄弟一眼，扛着门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嘴里还嘟囔着：“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装多久。”
人群渐渐散去，凌风松了口气，转头对凌夜说：“哥，刚才多亏了那个平民……还有苏清，她没直接指认我们。”
凌夜却没什么表情，金瞳里闪过一丝冷光：“别高兴得太早。苏清没指认我们，不是因为她相信我们，是因为她没有证据。还有那个平民，说不定只是想浑水摸鱼。”
他抬手，轻轻按了按凌风的狼耳，语气严肃：“记住，在这里，除了彼此，谁都不能信。今天白天好好盯着所有人，尤其是苏清和那个帮我们说话的平民——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还不一定呢。”
凌风点了点头，银蓝色的狼耳又绷了起来。阳光透过破骨巷的屋顶，洒下斑驳的光影，可他却觉得，这白天的光线里，藏着比黑夜更浓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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