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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归途,旧人拦路

废后她不干了,偏要转身走

『这篇文章我在晋江文学城上今日发布了,两个地方笔名没变,在那上面看见不要说是盗文的,谢谢』

[正文内容]

风雪漫天,马车碾过积雪的声响在耳边断续回荡。我靠在车厢角落里,斗篷裹得再紧也挡不住寒意,指尖蜷在袖子里,早已失去知觉。阿锦坐在我对面,沉默着,手一直按在剑柄上。她时不时掀开车帘一角,扫一眼外面的动静。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从驿站出来后,那几个禁军骑兵已经不见了,可她依旧警觉,眉头没松过。

我也想闭眼歇会儿,可脑子却停不下来。

烧掉那封信的时候,火光映在脸上,暖意只是一瞬,转眼就被冷风吹散。纸是东宫常用的素笺,墨迹还新鲜,显然是刚写完不久。他写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娘娘……”阿锦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前面就是下一个驿站了。”

我没应声,只轻轻“嗯”了一声。

她顿了顿,又道:“太子……这些年,也没立后。”

我手指一颤,袖口绣着的一朵梅花被捏得皱巴巴的。我垂下眼帘,掩住眸底的情绪,声音平淡:“若真心,怎会让我等十年?”

阿锦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风雪拍在车帘上,像无数细小的冰针。马车缓缓驶入驿站,车轮陷进雪里,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我掀帘下车,脚踩进雪中,积雪已没至小腿肚。寒风扑面,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驿站比之前那间还要破败,墙角堆着未化的雪,屋檐下挂着一排冰凌。

屋内只有一个火盆,炭火微弱,几乎没什么温度。我走到窗边坐下,望着外头纷纷扬扬的雪。阿锦在我身边站着,眼神警惕。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尘雪飞扬。

几匹快马停在门口,马背上的人身着黑衣,动作整齐划一,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阿锦立刻站到我面前,手已拔出一半剑鞘。

门被推开,一个黑衣人走进来。他身形高大,步伐稳健,走到我面前,抱拳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娘娘,奉太后懿旨,护送废后归府。”

我看着他,没说话。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请娘娘随属下启程。”

我冷笑一声,声音清冷:“归府?是送我回家,还是囚我于府?”

他低头不语。

我站起身,目光扫过门外的黑衣人,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告诉太后,我不需要她的怜悯。”

那人神色微动,似有迟疑,但终究没有多说什么,躬身退下。

我转身往外走,阿锦紧随其后。

外面的风雪更大了,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片白。

我抬头望天,雪花落在脸上,冰凉刺骨。

我想起很多事。十年前,我也是在这般风雪天入宫。那时我披着凤冠霞帔,坐在这辆马车上,满心欢喜,以为嫁给了命中注定的人。可新婚夜,他坐在床边一夜没掀我的盖头,只为等另一个女人给他端醒酒汤。那时的我,还不懂什么叫心死。

“娘娘……”阿锦轻声道,“您真的放下了吗?”

我笑了笑,眼泪却不争气地落进雪地里:“不是放下,是再也无能为力了。”

阿锦没再说话,只是默默跟在我身后。

我上了马车,车帘落下的一瞬间,听见外面传来低低的传令声。

马车缓缓驶出驿站,渐渐融入风雪苍茫之中。

身后,驿站的轮廓消失在风雪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靠在车壁上,闭上眼。这一场大雪,终究要掩埋所有痕迹。可有些事,不是埋了就真的没了。

车外风雪呼啸,车内却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事。那时我还是苏府嫡女,他还是太子,我们还未成婚。他送我一本诗集,是我最爱的杜工部的诗。扉页上是他亲手写的“挽卿”,笔迹清瘦,却极用心。我回赠他一首小诗,藏在夹页里:“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如今想来,竟有些讽刺。

我睁开眼,望向窗外。风雪中,隐约能看到几个黑影远远跟着我们,是太后的人。

阿锦低声提醒:“娘娘,他们还在。”

我点点头,语气平静:“我知道。”

她皱眉:“那……我们要甩开他们吗?”

我摇头:“不必。”

她疑惑地看向我。

我淡淡道:“让他们跟着吧。反正,这条路,我早晚是要走的。”

阿锦沉默片刻,终是没再说话。

风雪越来越大,视线模糊。马车走得慢,轮子碾过积雪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靠在车壁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梅花绣纹,那是我亲手绣的。那时我一边绣,一边想着他看这朵花时的模样。如今,花还在,人已远。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他的脸。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曾让我心动,也曾让我心碎。

“苏挽,你到底还是走了。”他会不会这样说?

“你为什么不早说?”他会不会这样问?

可这些话,永远不会有机会说出口了。

风雪中,我低声自语:“萧承昱,我们之间,终究是错过了。”

阿锦听到了,却没有接话。

马车继续前行,前方的路越来越长。

风雪中,隐约传来远处的钟声,悠远而苍凉。

我靠在车壁上,闭上眼。这一场雪,终究掩不住所有痕迹。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风雪渐歇。

我正准备稍微放松一下,忽听得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混杂着风雪卷地而来。

阿锦猛地掀开车帘,目光骤然一凝。

我坐直身子,透过缝隙望去——

一道玄色身影疾驰而来,马蹄踏破积雪,掀起一片尘雾。

那人穿着太子朝服,腰间佩剑未解,风雪打在他身上,仿佛毫无察觉。

萧承昱。

他策马冲至车前,马鞭甩在雪地上发出脆响,身后数十名禁军迅速列阵包围。

“苏挽!”他声音嘶哑,眼中布满血丝,“你不能走!”

阿锦立刻站到我身前,手已按在剑柄上。

我掀帘而出,斗篷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目光平静如水:“太子殿下,臣妾已非后。”

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在雪地里,伸手欲拉我:“你若要走,便踏过我的尸体。”

我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看着那只僵在半空的手,声音清冷:“你从不曾真正懂我。”

他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失,仿佛被人抽去了魂魄般呆立原地。

风雪卷地,吹得我发丝凌乱。我看着他,心中却出奇平静。

“你总说爱我,可你爱的是我这个人,还是你心中的那个‘苏挽’?”我缓缓开口,“你爱的是我温顺听话的样子,还是我敢与你争辩、敢与你决裂的模样?”

他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你爱我,是因为我是宰相之女,还是因为我这个人?”我继续道,“你爱我,是因为我温柔体贴,还是因为我能陪你走过风雨?”

他终于抬眼,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

“你从不曾真正了解我。”我打断他,“你只知道我该是什么样的,却从未问过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让我生疼。

“那你呢?”他声音低哑,“你可曾问过我,为什么不敢立你为后?你可曾想过,我若立你为后,你将承受多大的压力?”

我怔住。

他眼眶泛红,声音颤抖:“我不是不想立你,而是不敢。你是苏家嫡女,你是百官瞩目的太子妃,你一旦成为皇后,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会牵动朝局,你的每一个举动都会被千万双眼睛盯着。我怕你受不了,我怕你撑不住……”

我心头一震,却仍强自镇定:“所以你就选择了柳清荷?因为她出身低微,不会牵动权势之争?”

“不是!”他急切地否认,“清荷她……她从不是我的选择。她只是个意外,是个错误。”

“可你犯了这个错误。”我冷冷道,“你让她进了东宫,让她得了你的心,你让她成了我心头的一根刺。”

他痛苦地闭上眼:“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看着他,看着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我多么希望他说出这句话。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错了又能如何?”我轻笑,“你可知道,我曾在东宫夜夜独守空房,只因你不肯来;你可知道,我曾在御花园独自一人看着月色,只因你宁愿陪她也不愿来看我一眼?”

他猛地抬头,眼中已有泪光。

“苏挽……”他声音哽咽,“我求你,别走。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

我静静地看着他,许久,才缓缓摇头:“来不及了。”

他一震,整个人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我等了你十年。”我声音轻柔,却带着决绝,“十年,足以让我看清一个人。你不是不爱我,而是你永远学不会怎么去爱一个人。”

他嘴唇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承昱。”我最后看了他一眼,“我们之间,终究是错过了。”

说完,我转身就要上车。

“站住!”他突然厉喝,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让我踉跄。

我猛地回头,眼中怒意翻涌:“你还要怎样?”

他却只是死死抓着我,眼中全是不甘和痛苦。

阿锦已经拔剑在手,冰冷的剑锋抵住了他的咽喉。

“太子殿下,请让路。”她声音森然。

萧承昱猛然回神,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你们谁敢动她,便是与我为敌!”

风雪突然大作,天地间只剩剑刃相击的铮鸣和呼啸的北风。

局势千钧一发。

萧承昱的指尖在风雪中僵在半空。

禁军列阵的脚步声像是踩在我的心口上。阿锦的剑锋已经抵住他的咽喉,可他连眼都不眨。

"太子殿下。"我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花,"您要拦我,总得有个理由。"

他忽然笑了,笑得凄厉。"苏挽,你非要我说出那些话吗?"

寒风卷起他玄色大氅的一角,露出内衬上斑驳的血迹。那是去年冬至,我亲手给他缝上的补丁。

"你说对了。"他声音沙哑,"我不懂你。可你知道吗?这十年来,我日日都在想,若是当年你不是苏家嫡女,若我不是太子,或许……"

"没有或许。"我打断他,"你总是这样,说什么都晚了。"

他的手突然攥紧,指甲陷进掌心。"那现在呢?"他急切地问,"现在说还来得及。只要你留下,我立刻下旨立你为后。"

我怔住了。

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刺破凝固的空气。

"你还是不懂。"我摇头,"我要的从来不是凤位。"

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我看着他,"我要的是一个丈夫,不是一个君王。我要的是能与我携手看花开花落的人,不是高坐在金銮殿上的影子。"

他忽然抓住我的肩膀,力道之大让我生疼。"那就离开这里!"他说得急切,"我们离开京城,去江南,去岭南,去哪里都好。只要你不走……"

"住口!"我厉声喝止他,"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他愣住,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你以为我还是十年前那个天真烂漫的苏家嫡女吗?"我冷笑,"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这些甜言蜜语吗?"

他松开手,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

"你看看你身后。"我指着那些持刀而立的禁军,"这就是你的诚意?用刀剑逼我就范?"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禁军,忽然抬手做了个手势。那些人立即收刀入鞘,退到十步之外。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他说。

我看着他,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风雪落在他的睫毛上,结成细细的冰晶。

"你总是这样。"我轻声说,"以为只要你说什么,我就会信什么。"

他伸手想碰我的脸,却被我躲开。

"苏挽……"他声音颤抖,"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认识你,好吗?"

我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风雪渐渐小了,天地间只剩下我们的呼吸。

"你可知道。"我忽然开口,"我最恨的不是柳清荷,是你明知道她伤我多深,却还要我忍让。"

他瞳孔猛地收缩。

"你总说我温顺听话,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忍?"我继续说,"因为我爱你。可这份爱,让你觉得理所当然。"

他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你若真懂我,就不会在我绣这朵梅花时,转身离去。"我指着袖口的绣纹,"你若真懂我,就不会在我写那首诗时,只当是闺阁戏言。"

他眼中终于落下泪来。

"现在说这些,太晚了。"我说完,转身就要上车。

"等等!"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至少告诉我,为什么烧那封信?"

我停下脚步。

"因为我不想再等了。"我低声说,"因为那封信里,一定又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猛地收紧手指:"你怎么知道?"

我苦笑:"因为你永远学不会怎么好好说话。"

他愣住。

我轻轻掰开他的手指,上了马车。

车帘落下的一瞬间,我听见他在风雪中喃喃:"苏挽,对不起。"

风雪又起,天地重归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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