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1.1

晨光与晚灯

周六的晨光没什么攻击性，透过客厅那扇没拉严的纱帘，在地板上铺了层浅淡的金。余以笙是被厨房传来的动静弄醒的，不是锅碗瓢盆碰撞的吵闹声，是开水壶跳闸时“咔嗒”一声轻响，裹着点水汽漫进卧室，勾得他揉着眼睛坐起身。

他套了件宽松的灰色卫衣，踩着拖鞋往厨房走，还没到门口就看见郭文韬站在灶台前。对方穿了件白色短袖，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骨上一道浅浅的旧疤——那是高中时两人去爬山，郭文韬为了拉差点摔下去的他，手蹭在岩石上弄的。此刻郭文韬正低头搅着锅里的粥，白汽往上冒，模糊了他半边侧脸，连平时显得有些锋利的眉骨，都软了几分。

郭文韬“醒了？”（郭先听见了脚步声，没回头，手里的勺子没停），“等十分钟，皮蛋瘦肉粥就好，还蒸了两个玉米。”

余以笙（余“嗯”了一声，凑过去扒着灶台边看。粥熬得很稠，米粒都煮开花了，皮蛋丁和瘦肉末沉在底下，搅一下就飘上来，香气直往鼻子里钻。）“你啥时候起的？”（他记得昨晚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看到后半段他靠在郭文韬肩上睡着了，还是对方把他抱回卧室的，当时看时间都快一点了。）

郭文韬“八点多吧，睡不着了。”（郭把火调小，转身从橱柜里拿了两个碗，）“你昨天说想吃粥，就顺便煮了。”

余以笙没说话，就看着郭文韬分粥、摆玉米，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其实他们同居才半个月，之前各自住的时候，余以笙要么吃外卖，要么煮点泡面对付，郭文韬倒是会自己做饭，但也很少这么细致。可自从搬在一起，郭文韬像是自动切换了“管家”模式，冰箱里永远有新鲜的菜，厨房的调料摆得整整齐齐，连余以笙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外套，都会被叠好放在臂弯里。

余以笙（粥端上桌的时候还冒着热气，余以笙吹了吹，喝了一口，鲜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文韬，你这手艺，不去开个小馆子可惜了。”

郭文韬（郭正啃着玉米，闻言抬眼看他，嘴角勾了点笑）：“那你以后天天在家吃，别总点外卖，油太大。”

余以笙“知道啦，郭老师。”（余以笙故意拖长了语调，像高中时那样跟他拌嘴。那时候郭文韬成绩好，老师总让他帮余以笙补数学，余以笙就总“郭老师”“郭老师”地叫，叫得郭文韬耳根都红。）

余以笙（吃完早饭，郭文韬收拾碗筷，余以笙坐在沙发上翻手机，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喊他）：“对了，下午陪我去趟超市呗？家里洗衣液快没了，还想买点水果。”

郭文韬“行，”郭文韬从厨房探出头，“等我把碗洗了，咱们先去楼下公园走一圈，消消食。”

楼下的公园不大，但种了不少梧桐树，现在正是初夏，叶子长得绿油油的，风一吹就沙沙响。两人并肩走着，没说什么话，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余以笙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想起高中时，他们也总这样，下了晚自习，绕远路回家，一路走一路聊，聊题目，聊球星，聊以后想考的大学。那时候从没想过，多年以后，他们会从“一起回家”变成“一起住”，从同学、朋友，变成彼此生活里最亲近的人。

郭文韬“想什么呢？”（郭文韬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手里还递过来一瓶水。）

余以笙“想高中的时候，”（余以笙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那时候你总嫌我走路慢，还总催我。”

郭文韬“那是因为你总边走边看漫画，不怕被车撞？”（郭文韬笑着说，语气里满是怀念，）“不过现在倒不用催了，反正你走慢了，我等你就行。”

余以笙心里软了一下，没接话，只是往郭文韬身边靠了靠。

郭文韬（下午去超市，两人推着购物车，像普通情侣那样挑东西，却又多了点朋友间的随意。余以笙拿着两盒草莓，纠结选哪盒，郭文韬就凑过来帮他看，指尖碰了碰草莓的叶子）：“选这个，叶子新鲜，草莓也大。”（余以笙想买薯片，郭文韬没拦着，只是又拿了两袋坚果放进购物车）：“吃薯片可以，配点坚果，别总吃零食不吃饭。”

余以笙（结账的时候，余以笙抢着付钱，郭文韬没跟他争，只是等他付完，自然地接过了购物袋。）“重不重？我帮你拿点。”

郭文韬“不用，你手里那袋轻的拿着就行。”（郭文韬把重的袋子都拎在自己手里，指尖被勒出了浅浅的红痕，却像没察觉似的，脚步没停。）

回到家，余以笙把水果放进冰箱，郭文韬则去厨房准备晚饭。余以笙没什么事做，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看郭文韬切菜。郭文韬的刀工很好，土豆丝切得又细又匀，余以笙看得无聊，就伸手戳了戳他的腰

余以笙文韬，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老夫老妻？

郭文韬的手顿了一下，回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笑意：“

郭文韬不像，老夫老妻没这么多话，咱们还能天天拌嘴，顶多算‘老伙计’。”

余以笙“也是，”余笑了，“不过老伙计也挺好的，不用客气，不用拘谨，想干嘛就干嘛。”

晚饭是两菜一汤，土豆丝、可乐鸡翅，还有一个番茄蛋汤，都是余以笙爱吃的。两人坐在餐桌前吃饭，打开了电视，放着没看完的电影。吃到一半，余以笙突然想起什么，夹了一块鸡翅放进郭文韬碗里：“

余以笙喏，谢谢你今天煮的粥，还有陪我去超市。

郭文韬没说话，只是把碗里的土豆丝拨了一些到余以笙碗里

郭文韬多吃点，你最近好像瘦了。

晚上洗完澡，余以笙窝在沙发上打游戏，郭文韬坐在他旁边看文件，客厅里只有游戏的音效和纸张翻动的声音，却格外温馨。余以笙玩到一半，觉得肩膀酸，就往郭文韬身上靠，把脑袋搁在他的肩上

余以笙郭文韬，你帮我按按肩膀呗，酸死了。

郭文韬放下文件，伸手帮他按了按，力道刚好

郭文韬玩多久了？别总盯着屏幕，眼睛会累。

余以笙“再玩十分钟，就十分钟。”

余以笙讨价还价，手里的游戏却没停。

郭文韬没再催他，只是慢慢帮他按着肩膀，指尖的温度透过衣服传过来，暖得余以笙心里发沉。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轰轰烈烈，没有惊心动魄，只有晨光里的粥，傍晚的公园，超市里的购物车，还有身边这个永远会迁就他、照顾他的人。

十分钟后，余以笙乖乖关掉了游戏，郭文韬收拾好文件，两人一起洗漱，准备睡觉。睡前，余以笙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突然对旁边的郭文韬说

余以笙郭文韬，幸好咱们住在一起了。

郭文韬侧过身，看着他，眼神温柔

郭文韬嗯，我也觉得。

窗外的晚灯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被子上洒下小小的光点。余以笙闭上眼睛，听着身边郭文韬平稳的呼吸声，很快就睡着了。他知道，明天醒来，还能闻到厨房里飘来的粥香，还能和郭文韬一起去散步，一起吃饭，一起过这样平淡却又满是烟火气的日子。

这样就很好，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