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沈阳城浸在微凉的秋意里,DODO冒险队跟着考古学家张教授走进胡同深处,青石板路上的车辙印里还嵌着未干的露水。多多正盯着墙角爬着的蟋蟀,突然被一阵沉闷的钟声惊得跳起来——那钟声不同于寻常寺庙的清脆,带着沉甸甸的震颤,顺着砖缝钻进耳朵里。
“这是……”婷婷下意识攥紧了围巾,她从未听过这样压抑的钟声。
张教授停下脚步,抬头望着远处钟楼的尖顶,声音低沉:“今天是九月十八日,每年这个时候,全城都会鸣钟纪念。八十多年前的这一天,这里的钟声停过很久。”他推开一扇斑驳的木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摆着个蒙着布的玻璃展柜。
查理突然竖起耳朵,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展柜,尾巴绷得笔直。唐晓翼走上前掀开白布,里面静静躺着个蓝缎子小包,边角已经磨损,上面绣着的“TRUTH”字样却依旧清晰 。“这是‘沈阳九君子’当年装证据的布包。”张教授的手指轻轻点在玻璃上,“1931年的今天,日军炸了铁路反诬中国军队,然后炮轰了北大营。”
扶幽推了推眼镜,翻开笔记本:“资、资料说,那、那之后四个多月,东北就、就被占领了,三千万同胞……”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笔尖在纸上顿住。
多多凑过去看布包,忽然发现缎子缝隙里卡着片干枯的枫叶。“他们为什么要冒死找证据啊?”他想起书里写的特务,心里一阵发紧。
“因为真相不能被掩埋。”张教授取出一本旧相册,翻开泛黄的照片——一群穿着长衫的人站在老房子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坚毅。“巩天民先生他们,有银行家、医生,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为了拍一张日军公告,毕天民先生趴在房顶上等了整整一天,就怕快门声被发现。”他指着照片里的风琴,“夫人们也在帮忙,特务来了就弹琴掩护,把机密文件藏在琴箱里。”
虎鲨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这些坏蛋!要是我在,肯定一棍子把他们打跑!”
突然,远处的钟声再次响起,这次格外悠长。查理走到展柜前,用鼻子轻轻蹭着玻璃,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唐晓翼望着蓝布包上的针脚,想起刚才路过的平顶山纪念馆里,那些锈迹斑斑的子弹头和破碎的长命锁——那是三千多无辜村民的遗物,其中还有没来得及吃的饺子 。
“后来呢?”婷婷的眼眶泛红,轻声问道。
“证据最终交到了国联调查团手里,虽然没能立刻赶走侵略者,却让全世界知道了真相。”张教授合上相册,语气里带着敬意,“九位君子后来被捕,巩天民先生受了四十多天严刑,也没泄露一个字。他们说,中国人永远要当中国人。”
钟声渐渐停了,院子里静得能听见槐树叶飘落的声音。多多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玻璃展柜,仿佛能感受到布包曾经承载的重量。他想起刚才在历史博物馆看到的另一件展品——钱伟长先生的成绩单,物理只考了五分的青年,却因为这天的炮火,毅然转去学造飞机大炮 。
唐晓翼弯腰抱起查理,指尖拂过蓝布包上的绣线:“以前总说冒险是找宝藏,现在才知道,有些宝藏从来不是金银。”他看向DODO冒险队的伙伴们,目光明亮,“是敢站出来说真话的勇气,是拼了命也要守护的家国。”
婷婷从口袋里掏出片新鲜的枫叶,轻轻放在展柜上:“我们要记住这一天,记住这些人。”
夕阳透过槐树叶洒下来,在蓝布包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查理对着光斑轻轻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八十多年前那些不屈的灵魂。多多看着身边的伙伴,突然明白,他们一次次冒险守护的,从来都是和“九君子”一样的东西——对正义的坚守,对家园的热爱。
离开院子时,多多把那片干枯的枫叶夹进了笔记本。他知道,这枚枫叶和钟声一样,会永远提醒他:有些日子,刻在骨头上;有些勇气,永远不会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