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公主们是由特定的女官教导自己琴棋书画文学诗词,任务并不繁重。
习武不单单是学习武功,还包括了骑马射箭等课程。
虽说习武的女子很少,但为了两位公主能有更好的学习,乾隆还是找到了精通武艺和骑射的两位出身科尔沁宗妇,封为女官教导两位公主,并且和阿哥们在同一个场所学习,只不过时间不同罢了。
对于长期养尊处优的公主来说,习武不可谓不辛苦,但咬咬牙也就过去了,看着再也不是弱不禁风的身体,也觉得十分值得。
又过了几年,京中晚冬,紫禁城下了今年最后一场大雪,宝华殿外细雪如絮。
乐安裹着一件银红羽纱斗篷,正踮脚去够檐下冰凌。她穿越过来才几月,已把公主的身份适应得七七八八,唯独改不掉前世“见到冰就想舔”的坏习惯。
福康安别舔,脏。
极具少年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乐安回头,只见一个比她高半个头的少年,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绛红貂袄,腰间悬一把缩小版佩刀,刀鞘上镶着一粒蓝宝石,虽板着个脸但是却十分帅气。
福康安臣富察·福康安,给五公主请安。太医说,冰凌含尘,易致腹疾。
乐安眨眨眼,她知道福康安,是历史上那位“生贝子,死郡王”的人物,忽然起了逗弄心思,把冰凌往背后一藏:
和婉(乐安)本公主就舔,关你什么事?
乐安冲他皱鼻子,忽然伸手,把冰凌往他嘴边一递,
和婉(乐安)那你也舔,一起肚子疼
福康安愣住,雪色映得他耳尖通红。半晌,他竟真的低头,小小舔了一口,然后板着脸:
福康安臣陪公主疼。
乐安“噗嗤”笑出声,决定给这位小古板打上一辈子“可以深交”的标签。
————
直到后面乐安才知道,福康安是永璂的伴读,之前倒是没什么机会遇见,可是前些日子乾隆看她和星辞颇有文采,就特许她俩进了上书房。
乐安有些暗恼当时看见他长得帅就调戏人家,现在可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少有些尴尬。就连星辞也看出来乐安经常躲着福康安,时常出言调侃。
星辞托腮坐在西窗下,看乐安第一百零一次把《春秋》竖起来当屏风,脑袋恨不得埋进书案里。
窗外日影西斜,永璂和福康安一前一后踏进来,小阿哥冲星辞挤眼:
永璂五姐,今日皇阿玛要考我骑射,让伴读陪练。和婉姐姐若再装鸵鸟,我可把福康安借给别人了。”
乐安“啪”地合上书,小脸通红:
和婉(乐安)谁装鸵鸟了!我……我只是背书背得入神。
福康安目光淡淡掠过她,抬手行礼:
福康安和婉公主安。
声音不高不低,偏偏让乐安耳尖像被火燎。
星辞忍笑,扬声:
和霖(星辞)永璂,带你的伴读去校场罢。本公主今日也要考较骑射,和婉,走。
她一把拽住乐安袖子,低语:
和霖(星辞)再躲,我可让皇额娘把你赐婚给傅恒家的三小子,听说他最古板了。
乐安瞬间站得笔直:
和婉(乐安)骑射就骑射!
——
校场内,星辞翻身上马,绯红猎装被风吹得猎猎,像一簇火滚在雪原。
她俯身拉弓,三箭连环,正中红心。
不远处,永璂拍手:
永璂五姐好箭法!
乐安咬牙,骑射向来是她的弱项,现在被众人看着有些紧张,竟是踩着马镫却怎么也跨不上去。
福康安牵着马缰走近,声音低却稳:
福康安缰绳给我,臣替公主稳着。
乐安愣神间,已被他托住手肘,轻轻一带,落座鞍中。
少年掌心温热,透过衣袖烫得她心口一颤。
福康安目视前方,肩放松。
他退开两步,嗓音淡淡,却莫名让人安心。
乐安深吸一口气,策马小跑,箭矢飞出——脱靶。
永璂大笑。星辞抬手就是一马鞭虚抽过去:
和霖(星辞)笑什么,你第一次上马还掉泥坑呢。
乐安窘迫得眼眶发红,忽听福康安开口:
福康安脱靶乃常事,公主过于紧张了,臣第一次射箭,把箭射到了教习帽子上。
他抬眼,眸子里极快地掠过一点笑意:
福康安公主若肯每日练三十箭,臣可陪练。
星辞挑眉,替闺蜜问:
和霖(星辞)陪练?永璂的功课怎么办?
福康安拱手:
福康安阿哥的功课在晨间,午后校场空置,臣……自有分寸。
永璂“嘿”了一声,小声嘀咕:
永璂分寸?怕不是有人想近水楼台。
乐安马鞭一挥,作势要抽他,耳尖却红得滴血。
——
天色已暮,宫墙长长,一行人的影子被灯笼拉得老长。
星辞与永璂走在前头,故意落后数步。
雪沫被风卷起,像细碎的星。
乐安踩着脚印玩,忽听身侧少年低声:
福康安今日公主第三箭,手腕低了半寸。
和婉(乐安)知道啦,福大教官。
福康安停步,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鹿皮手套,递给她:
福康安弓弦磨伤,上药不便,先戴着。
乐安愣住,指尖碰到他掌心的茧,心跳忽然乱了节奏。
她想说谢谢,却嘴硬:
和婉(乐安)本公主才没那么娇气。
福康安“嗯”了一声,却固执地托着手套等她接。
半晌,乐安一把抓过,小声嘟囔:
和婉(乐安)明日……还是三十箭?
福康安三十箭。
少年声音融进夜风,
福康安臣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