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残证

张叔的尸体被抬走时，晨光已经铺满了第三大街。技术科的民警在天台上采集证据，萧鹤川蹲在祭坛旁，用镊子夹起一块烧焦的泥人碎片，碎片边缘还缠着几根黑色的头发——和之前在布偶里发现的头发质地相似。

“这些头发应该都是林萌萌的。”萧鹤川把碎片放进证物袋，抬头看向池砚辞，“张叔把她的头发藏在各种地方，说明他对林萌萌的执念很深，或许他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更多。”

池砚辞点点头，目光落在天台边缘的围栏上。围栏上有几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刮过，他伸手摸了摸划痕，指尖沾到一点暗红色的粉末——和之前在泥人颜料里发现的粉末一样。

“陆衍，你看这个。”池砚辞招手让陆衍过来。陆衍蹲下身，用指尖捻起一点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皱了起来：“是‘引魂粉’，用坟土和朱砂混合制成的，能让怨魂一直跟着目标。张叔应该是用这个，把遇难者的怨魂引到了这里。”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民警的声音：“池队，张叔的住处搜查完了，发现了一个地下室，里面有很多关于林萌萌的东西，还有一本账本。”

三人立刻下楼，赶往张叔的住处。张叔住在第三大街附近的一个老旧小区，房子是租来的，一室一厅，里面堆满了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地下室在客厅的地板下面，民警已经撬开了地板，露出一个狭窄的洞口。

池砚辞拿着手电筒，率先钻进地下室。地下室很小，只有几平米，里面摆着一张小床，床上铺着粉色的床单，像是小女孩睡过的。床的旁边放着个衣柜，衣柜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女孩衣服，尺码都和七年前的林萌萌相符。

“这些衣服……”萧鹤川的声音有点哑，“都是按照林萌萌的尺寸买的，标签都没拆。”

衣柜的旁边，放着一个铁柜，铁柜里装满了照片和日记。照片上都是林萌萌的身影，从刚出生的婴儿照，到七岁时的生日照，每一张都保存得很好，旁边还贴着张叔写的备注：“萌萌第一次走路”“萌萌七岁生日”。

日记不是林萌萌写的，而是张叔写的。里面记录了他七年来的寻找过程：“今天去了人贩子说的地方，没找到萌萌”“看到百货公司的人在喝酒，他们笑得真开心，可萌萌还不知道在哪里”“我学会了邪术，等我报仇完，就去找萌萌”。

最下面，放着一本黑色的账本，账本上记录着七年前的收支情况，其中一笔写着：“百货公司股东分红，每人5万，共35万”，下面还标注着“萌萌的赎金”。

“原来如此。”池砚辞合上账本，声音冰冷，“七年前，百货公司的七位股东，为了筹集资金，把林萌萌卖给了人贩子，每人分了5万，还对外谎称林萌萌失踪了。”

萧鹤川拿起账本，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城郊废弃工厂，2017.09.16”——正是林萌萌失踪后的第二天。

“这个地址，可能是人贩子和股东们交易的地方。”萧鹤川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们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林萌萌的线索。”

陆衍却摇了摇头，脸色凝重：“张叔既然把地址写在这里，说明他肯定去过，但他没找到林萌萌，否则他不会一直执念到现在。而且，那个工厂现在可能很危险，说不定有张叔留下的邪术陷阱。”

池砚辞思考了片刻，对民警说：“通知城郊派出所，让他们先去工厂附近勘察，不要轻易进入。我们先回局里，整理线索，再制定计划。”

回到警局时，已经是上午十点。技术科的化验结果也出来了：泥人颜料里的血液是动物血，但混合了“引魂粉”；张叔身上的伤口，除了枪伤，还有邪术反噬的痕迹；地下室里的“引魂粉”，和天台上的粉末成分一致。

“张叔的邪术应该是自学的，”陆衍看着化验报告，“手法很粗糙，所以才会被反噬。如果他学的是更厉害的邪术，后果不堪设想。”

萧鹤川坐在电脑前，搜索着城郊废弃工厂的资料。资料显示，那个工厂以前是个玩具厂，七年前因为拖欠工资倒闭了，之后就一直废弃着，偶尔有流浪汉会去那里落脚。

“有个流浪汉说，去年冬天，他在工厂里看到过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抱着个布偶，在里面烧东西。”萧鹤川念着网上的帖子，“帖子是去年12月发的，正好是火灾发生后的一个月。”

池砚辞凑过来看帖子，帖子下面还有其他网友的回复，有人说在工厂附近听到过孩子的哭声，还有人说看到过一个穿粉色裙子的小女孩，在工厂门口徘徊。

“这些可能都是张叔搞的鬼，”陆衍说，“他用邪术制造幻象，就是为了引我们去工厂，完成他没做完的仪式。”

就在这时，局长走进了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特殊部门传来消息，七年前的人贩子团伙，在三年前已经被抓了，主犯现在还在监狱里。他们交代，七年前确实从第三大街拐走了一个小女孩，但后来把她卖给了一个海外的买家，具体下落不明。”

池砚辞的心里一沉。林萌萌被卖到了海外，想要找到她，无疑是大海捞针。但他看着桌上的照片和日记，又想起张叔临死前的眼神，还是坚定地说：“就算她在海外，我们也要找到她。这不仅是为了林萌萌，也是为了给那些被伤害的人，一个交代。”

萧鹤川点点头，打开了监狱的数据库：“我联系一下监狱，看看能不能从主犯那里问出更多线索。”

陆衍则拿起张叔的日记，仔细翻看着：“张叔的日记里提到，他在工厂里发现了一个‘秘密’，或许这个秘密和林萌萌的下落有关。我们还是要去工厂看看，不过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池砚辞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阳光。虽然昨晚的危机暂时平息了，但他们知道，这只是开始。七年前的秘密，林萌萌的下落，还有张叔留下的谜团，都等着他们去解开。

“通知大家，下午两点，集合出发，去城郊废弃工厂。”池砚辞的声音很坚定，“这次，我们一定要找到真相。”

萧鹤川和陆衍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他们都知道，这次去工厂，可能会遇到比昨晚更危险的情况，但他们没有退路。为了林萌萌，为了那些无辜的受害者，他们必须走下去。

下午两点，警车准时出发，朝着城郊废弃工厂的方向驶去。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化，从繁华的市区，到荒凉的郊区，每个人的心里都很沉重。

他们不知道，在工厂的深处，一个更大的秘密，正等着他们揭开。而那个秘密，可能会让他们所有人，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