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扣疑踪

林萌萌对着张叔的墓碑轻声说完话，转身时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石子。石子滚出去，正好撞在那枚从泥人里掉出的红色纽扣上，纽扣“咕噜噜”地滚向墓地角落，停在一丛杂草旁。

“等等！”萧鹤川突然喊住她，快步走向那枚纽扣。他蹲下身，用镊子小心地夹起纽扣，指尖刚碰到金属表面，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凉意——这凉意和之前接触林萌萌的发夹时一模一样，像是附着了某种阴寒的气息。

陆衍也凑了过来，盯着纽扣背面的“萌”字皱起眉：“这纽扣不是普通物件，上面还缠着执念。李建军虽然死了，但他把对‘回家’的扭曲执念，一半封在泥人里，一半附在了这枚纽扣上。”

池砚辞看向墓地角落的杂草，那里的草叶上沾着一点新鲜的黑泥，和泥人融化后的黑泥质地完全相同。他伸手拨开杂草，下面竟藏着个小小的布偶——和之前多次出现的布偶一样，笑脸缝得狰狞，红色纽扣眼睛正对着墓碑的方向。

“有人跟着我们。”池砚辞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枪。周围的风突然变大，吹得墓碑旁的松柏“沙沙”作响，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

林萌萌紧紧抓住萧鹤川的衣角，声音发颤：“我……我刚才好像看到草丛里有个影子，很小，像个孩子。”

萧鹤川立刻打开声波检测仪，屏幕上跳动着微弱的波纹，频率和之前在危楼里捕捉到的怨魂波纹相似，但更纤细，像是孩子的气息。“是个孩子的怨魂，”他压低声音，“可能是七年前和林萌萌一起被贩卖的孩子，一直没被超度。”

陆衍从背包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放在墓碑前的石头上，符纸遇风微微颤动，边缘泛起淡淡的金光：“这是‘安魂符’，能暂时安抚周围的怨魂，但治标不治本。如果不找到这个孩子的尸骨，让他入土为安，他的执念会一直跟着萌萌。”

池砚辞掏出对讲机，让技术科派人来墓地提取黑泥和布偶上的痕迹，自己则带着萧鹤川、陆衍和林萌萌先离开。回去的路上，林萌萌靠在副驾驶座上，抱着兔子玩偶小声说：“我好像见过那个布偶，在英国的寄宿学校里，有天晚上我在窗外看到过，当时还以为是看错了。”

萧鹤川的心猛地一沉。这么说，这个孩子的怨魂早在英国时就跟着林萌萌了？它不是被李建军召唤来的，而是一直跟在林萌萌身边，等着某个时机现身。

回到公寓楼，池砚辞安排民警加强巡逻，自己则和萧鹤川、陆衍在房间里分析线索。萧鹤川把那枚红色纽扣放在检测仪器下，屏幕上显示出一串奇怪的波动——这波动和七年前百货公司火灾现场残留的邪气波动，竟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

“这纽扣和七年前的火灾有关。”萧鹤川指着屏幕上的波动图，“说不定，这个孩子的尸骨就藏在百货公司的废墟里，李建军当年放火烧楼，不仅是为了灭口，也是为了掩盖这个孩子的尸骨。”

陆衍点点头，拿出罗盘放在桌上。罗盘指针慢慢转动，最后指向老百货公司的方向，顶端泛着微弱的红光：“邪气的源头就在那里，而且不止一个怨魂，还有其他孩子的气息。”

池砚辞站起身，眼神坚定：“明天一早，我们去百货公司废墟勘察，一定要找到孩子的尸骨，让他们安息。”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池砚辞就带着萧鹤川、陆衍和技术科的民警来到老百货公司废墟。废墟上还残留着火灾后的黑痕，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技术科的民警用探测仪在废墟里仔细搜索，很快有了发现。

“池队！这里有异常！”一名民警大喊着，指向废墟中央的位置。池砚辞等人跑过去，只见探测仪的屏幕上显示出一个不规则的阴影，像是地下埋着什么东西。

民警们立刻开始挖掘，挖了将近一米深时，一把小小的玩具车露了出来——是七年前很流行的款式，车身上还沾着泥土，却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继续挖！”池砚辞喊道。

又挖了一会儿，一具小小的尸骨出现在众人眼前。尸骨蜷缩着，像是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恐惧，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玩具车。尸骨的旁边，还散落着几枚红色纽扣，和之前泥人眼睛上的纽扣一模一样。

“是他。”萧鹤川的声音有点哑，“这个孩子，就是附在纽扣上的怨魂。”

陆衍蹲下身，用桃木剑轻轻碰了碰尸骨，嘴里念着超度的咒语。随着咒语声，尸骨周围泛起淡淡的白光，一枚红色纽扣从尸骨手里滚出来，停在林萌萌的脚边——林萌萌今天特意跟着来的，她说想送这个孩子最后一程。

林萌萌弯腰捡起纽扣，泪水滴在纽扣上：“别怕，我们会带你回家，让你好好安息。”

就在这时，纽扣突然发出微弱的光芒，光芒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小男孩身影。小男孩对着林萌萌笑了笑，又看了看那具尸骨，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陆衍松了口气：“他的执念散了，终于可以安息了。”

池砚辞看着那具尸骨，心里涌起一股沉重的感觉。这只是七年前被贩卖的孩子中的一个，还有更多的孩子没被找到，还有更多的真相没被揭开。

他掏出手机，给国际刑警发了条消息，让他们继续追查其他被贩卖孩子的下落。无论需要多久，无论有多困难，他都要找到所有孩子，给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

只是他们不知道，在废墟的角落里，一个小小的黑影正看着这一切，手里拿着个红色的发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而那具尸骨旁边，又一枚红色纽扣慢慢滚向黑影，像是在回应它的召唤。

这场跨越七年的救赎之路，还远远没有走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