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抓起梳妆台上的玻璃梳子，手指一颤，差点把梳子摔碎在地上。
小夏瑟缩在墙角，抱着膝盖抖得像风里的树叶，连呼吸都带着颤音。
"得找点能防身的东西。
"我说着，开始翻抽屉。
第一个抽屉里只有几枚生锈的回形针和一把断齿梳子。
第二个抽屉卡住了，我用力一拉，里面滚出几颗发黄的牙齿。
小夏猛地跳起来，撞得床头柜哐当翻倒。
她跌跌撞撞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墙才停下脚步。
我弯腰捡起那颗牙齿，牙根上还黏着暗红的血痂。
"这是什么......"我皱着眉，把牙齿放回抽屉。
继续往里翻找，在第三个抽屉摸到一把剪刀。
刀刃已经钝了，但好歹能用。
我把剪刀塞进裤兜，转身看见小夏正用指甲死命抠着墙纸，指节都泛白了。"你干什么？"我走过去。"这里有个洞。
"她声音发颤，指给我看墙纸卷起的地方。
果然有个硬币大小的破洞，里面露出灰扑扑的水泥墙。
我伸手探进去，指尖碰到什么冰凉的东西。"等等！
"小夏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别碰！
"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她。
她的手指掐在我手腕上，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我轻轻掰开她的手："没事的。
"
她没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
我们僵持了几秒，她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怕……我真的好怕。
"
我叹了口气，把那只手抽出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会没事的。
"
她摇摇头，眼泪还在往下掉。
我转身继续翻找，在衣柜最底层发现了一把水果刀。
刀柄上有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
我用袖子擦了擦，塞进另一个口袋。"这个给你。
"我把水果刀递过去。
小夏缩着脖子往后退："不要……我不想碰这种东西。"
"拿着吧。
"我把刀放在她掌心，"关键时刻能保命。
"
她握着刀的手直抖，刀刃差点划到自己。
我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也有些发虚。
但表面还得装作镇定。"我去隔壁看看。"我说。"别！
"她又抓住我，"一起找吧，我陪你。
"
我们继续翻找房间。
衣柜里只有几件白色睡衣，每件都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我拿起一件闻了闻，小夏突然说："这些衣服……怎么和医院的一样？"
我没回答。
地上铺着深灰色的地毯，踩上去有种奇怪的触感。
我蹲下来看，发现地毯纤维间有细小的黑色颗粒。
用手摸了摸，像是某种粉末。"这是什么？"我问。
小夏凑过来，鼻尖几乎要贴到地毯："不知道……感觉不太对劲。
"
我抓起一小撮，指腹搓了搓。
那些粉末很细，像沙子一样从指缝漏下去。
正要说话，笔记本突然发出咔哒一声。我们同时转头。
封面上的文字变了：
【准备时间：01:29:58】
倒计时开始。
小夏的呼吸急促起来："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们要怎么办？
"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外面浓雾弥漫，什么都看不见。
窗户纹丝不动，像是焊死的。
我用指甲划了划玻璃，留下一道白印。"连窗户都打不开。"我说。"让我看看。
"小夏挤过来，伸手去够窗户把手。
她踮起脚尖，手臂伸得很直。
我注意到她的手腕内侧有道淡青色的血管，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起伏。
突然，整个房间响起刺耳的刮擦声。
我们都被吓了一跳，小夏手里的水果刀差点掉在地上。"怎么回事？"她抓住我的胳膊。声音来自天花板。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爬行，爪子刮过木板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们屏住呼吸听着，那声音忽远忽近，最后消失在走廊尽头。
倒计时变成：01:24:36
小夏突然说："手机电量……"
我们赶紧掏出手机。
我的显示90%，她的也是90%。
但充电器明明插着，电量却在下降。
"这不对……"她说。
我想了想："可能副本快开始了，这里不能充电。
"
她咬着嘴唇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果刀的刀柄。
我发现她的指甲盖边缘有几道新月形的凹痕，像是最近经常咬指甲留下的。
"要不要去其他地方看看？"我问。"不！
"她立刻反对，"刚才那声音……太可怕了。
"
我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
金属表面还是那种奇怪的指纹痕迹，和我的完全一样没变化。
"至少得确认一下其他人是不是也……"
话没说完，笔记本又发出咔哒一声。
新的文字浮现出来：
【剧本开始前不得离开房间，请玩家回到自己房间。
否则......】
"否则什么？
"小夏凑过来，脸色发白。
我盯着那行字："不知道。但最好别冒险。
"
她点点头，突然抱住自己："我觉得冷。
"
我看向她，发现她的肩膀在微微发抖。明明温度也不低。
她裹紧睡衣，牙齿打战的声音都能听见。"去床上躺着吧。"我说。
她听话地爬上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我继续在房间里转悠，检查每个角落。
梳妆台抽屉里有个铁盒，里面装着几根头发。
长短不一，颜色各异。
我把铁盒放回去时，笔记本再次更新：
【准备时间：00:20:17】
"天啊！
"小夏突然坐起来，"时间过得太快了！
"
我看了她一眼。
她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亮，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滑下来，在脖子上留下一道湿痕。"冷静点。
"我说，"还有时间。
"
她摇摇头："不行……我受不了了。我得做点什么。
"
她突然站起来，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脚步急促，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
我看着她，突然发现她的睡衣后背有个小小的污渍，形状像是一滴凝固的血。"坐下休息会儿吧。"我说。"不要！
"她冲我喊，"你为什么这么冷静？你怎么能这么冷静？"
我没说话。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是不是？
"
"我不知道什么。"
"骗人！
"她指着我，"你肯定知道这个鬼地方的秘密！
不然你怎么能这么镇定？
"
我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害怕而已。
"
她冷笑一声："说得轻巧。
"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
倒计时变成：00:10:00
突然，天花板又传来刮擦声。
这次更近了，就在我们头顶。
小夏尖叫一声扑到我身上，水果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别怕。
"我扶住她，"还在房间里，应该安全。
"
她靠在我身上，呼吸急促。
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很快，隔着薄薄的睡衣都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回去吧。
"我说，"时间到了。
"
她摇摇头："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必须回去。
"我看着笔记本上的警告，"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
她终于松开我，弯腰捡起水果刀。
走到门口时又回头："你会没事的，对吧？
"
我点点头："你也一样。
"
她开门走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然后关上门。
倒计时变成：00:01:10
我坐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刮擦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的嗡鸣。
像是有人在耳边轻声说话，但听不清内容。
00:00:03
00:00:02
00:00:01
突然，灯灭了。
黑暗中传来机械女声："欢迎来到恐怖公交车。
"
我摸索着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手刚碰到门把手，整个房间猛地一震。
我踉跄了一下，扶住墙才没摔倒。
再抬头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公交车站牌前。
路灯昏黄，周围浓雾弥漫。
我低头看手，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泛黄的车票。
车票背面有用血写着"末班车：午夜12:37"
我抬头看向站牌。
上面写着：306路 末班车时间：12:37
远处，一辆公交车正缓缓驶来。
车灯穿透浓雾，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公交车的轮胎在湿滑的路面发出刺啦一声，车门缓缓打开。
我站在站牌前，手心全是汗，那张车票几乎要被我攥碎。
车灯照出来时，我眯起眼。
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穿制服的司机，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
车厢里空荡荡的，只有第一排坐着一个人。
我踏上台阶，车门在我身后重重合上。
司机没有抬头，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放在膝头。
那只手很白，像是很久没见阳光的那种白。"往哪站？"他突然开口。
我愣了一下："去……"
话没说完，后排传来金属碰撞声。
像是有人在玩钥匙串。
我转头看，那个坐在第一排的人正低头摆弄什么，反光让我看不清。"坐好。"司机说。
我走到中间位置坐下。
空调开得很冷，但车窗全是水雾。
我擦了擦玻璃，发现外面浓雾更重了，连路灯都看不清。
车子启动，摇晃了一下。
我听见后排那人轻轻哼歌，声音很小，但能听出是首流行的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