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再次感谢编辑甘草(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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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彻的明黄袍角刚隐没在长乐宫的回廊尽头，我指尖便触到了袖袋里那枚冰凉的玉佩——是方才他扶我时，不慎从腰间滑落的
玉上雕着极简的龙纹，边缘磨得光滑，该是随身戴了多年的物件
云溪想追出去还，却被我按住手腕
苏倾鸾不必
我将玉佩塞进梳妆台下的暗格，与那盅毒蜜饯的锦盒并排
苏倾鸾他既没察觉丢了，便是“故意”没察觉
苏倾鸾这玉佩，是给我递的话——既怕我死得太早，又怕我活得太安分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叩门声，三短两长，是我与刘公公约好的暗号
云溪刚拉开一条门缝，便见他塞进来个油纸包，转身就融进了廊下的阴影里
油纸包里是片干枯的银杏叶，叶脉间用极淡的墨写着“凤仪宫，夜三更，附子配霜”
字迹清瘦，是张医丞的手笔
我捏着那片叶子，指腹蹭过“附子”二字，凉意从指尖窜到心口——李瑾昨日才说周嬷嬷查过附子，今日张医丞便递来消息，林婉容这是要动真格了
云溪娘娘，张医丞这是说……淑贵妃要在三更用附子下毒？
云溪凑过来，声音发颤
她虽懂宫廷秘闻，却没见过烈性毒药的厉害
我没接话，只让她取来李瑾昨日留下的“醒神丹”
瓷瓶里的药丸泛着深褐光泽，药香清苦
苏倾鸾你去库房取那支银镶玉的发钗来——就是我存钱常戴的那支，钗头是空的，能藏东西
云溪虽疑惑，还是快步去了
趁这功夫，我铺开宣纸，用指尖蘸了点茶水，在纸上写“附子解法”四字——待会儿李瑾来，正好让他补上
昨日验参时他虽没明说，却该知道这毒的应对之法
不多时，云溪捧着发钗回来
那钗头的白玉雕成海棠状，中空的夹层刚好能放下三粒醒神丹
我将药丸小心塞进去，又让她用胭脂在钗尾描了点淡红——原主本就爱用这胭脂，就算被人看到，也只当是寻常饰物
苏倾鸾去小厨房把今早剩下的粳米取来
我将发钗插在鬓边，眼底冷光渐盛
苏倾鸾再拿块干净的布，沾点水，擦一擦殿门的铜环
云溪刚走，李瑾便拎着药箱来了
他比昨日更显局促，进门先扫了眼殿内，见只有我一人，才松了口气
李瑾娘娘，臣按陛下的吩咐来验……
苏倾鸾验参是假，问附子解法是真
我打断他，将那片银杏叶推到他面前
苏倾鸾张医丞的消息，院判该认得
李瑾的目光落在叶子上，脸色瞬间沉了
他从药箱里取出个小瓷瓶，倒出些白色粉末，撒在银簪头上，再用簪尖挑了点前日毒蜜饯的残渣
李瑾娘娘看——这蜜饯里的毒是“缓霜”，若与附子同用，会变成“穿肠霜”，半个时辰内便能让人七窍流血，还查不出痕迹
苏倾鸾那解法呢？
我追问，指尖已攥紧了鬓边的发钗
李瑾需用“甘草汁混生绿豆粉”，提前半个时辰服下
李瑾写下方子，字迹潦草
李瑾只是……凤仪宫三更必定布了人手，娘娘若要去，怕是……
苏倾鸾我没说要去
我将方子折好，递给云溪
苏倾鸾林婉容要在凤仪宫动手，无非是想引我“私闯”，或是栽赃我“毒害贵妃”
苏倾鸾我若不去，她这出戏，便唱不下去
正说着，云溪捧着粳米回来，布上还沾着点墨绿的痕迹
云溪娘娘，铜环上擦出了这个！
云溪像是……草汁？
我捻起那点墨绿，凑近鼻尖闻了闻——是“醉仙藤”的汁液，沾在手上会让人四肢发软，却查不出毒
林婉容倒想得周全，既怕我不去，又怕我去了能反抗，竟在殿门把手上也做了手脚
苏倾鸾把粳米倒进小铜炉，煮成稀粥
我示意云溪将布烧掉
苏倾鸾再把李院判的方子拿去，让小厨房按方配药，煮好装在暖壶里，藏在耳房的柜子里
李瑾看着我有条不紊地安排，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李瑾娘娘既不去凤仪宫，为何还要备解药？
苏倾鸾防她“送毒上门”
我端起刚温好的茶，递给他
苏倾鸾她若见我不去，定会让周嬷嬷送“贺礼”来——或许是汤羹，或许是点心，里面定掺了附子
苏倾鸾我若能解，便是拆了她的杀招；若解不了，也能让李院判你……看清这后宫的水有多深
李瑾接过茶盏，指尖微颤
他是太后的远亲，却一直想在太医院独善其身，可这后宫里，哪有真正的“独善其身”？
送走李瑾时，暮色已漫进了宫墙
云溪煮好了稀粥，又将解药藏进了耳房
我坐在窗边，看着庭院里的石榴树落下第一片枯叶，正好飘落在那只装毒参的锦盒上
苏倾鸾云溪
我忽然开口
苏倾鸾你说，林婉容若知道张医丞帮了我，会先动他，还是先动他母亲？
云溪愣了愣，随即脸色发白
云溪娘娘，您是说……淑贵妃会拿张医丞的母亲要挟？
苏倾鸾她不是“会”，是“已经在查了”
我摸出那枚萧彻的玉佩，在烛光下转了转
苏倾鸾周嬷嬷既要查附子，定会顺藤摸瓜查太医院的人
苏倾鸾张医丞的母亲住在城郊庄子，本就不是秘密
我将玉佩放回暗格，又取出那片银杏叶，凑到烛火边
火焰舔舐着叶脉，“凤仪宫”三字先化作灰烬
苏倾鸾今夜三更，咱们不去凤仪宫
苏倾鸾你去告诉刘公公，让他给张医丞递句话——“庄子需防夜盗”
云溪刚走，殿外便传来宫女的通报，说周嬷嬷送来了“安神汤”
我看着那碗泛着白沫的汤，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林婉容，你既急着送“死局”来，我便先接下
抬手取下鬓边的银钗，拔开钗头的白玉，倒出一粒醒神丹，混在茶水里咽下
药味在舌尖散开时，我已端起那碗安神汤，对着殿外的宫灯，缓缓凑到唇边——
窗外的落叶又飘下几片，落在窗台上，像是在为今夜的暗斗，数着时辰
离死期，还有二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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