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皇城司大牢最深处的铁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
零缓步踏入阴冷的牢房，玄色官服上金线绣制的云纹在火把照耀下若隐若现。他停在牢房中央，目光落在墙角那个被重重铁链锁住的身影上。
“逍遥门主，逍遥。”零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被唤作逍遥的男子抬起头，凌乱黑发间露出一双风流含情的桃花眼，尽管脸上带着伤，嘴角却勾着一抹玩世不恭的弧度：“皇城司副指挥使零大人，久仰。”
逍遥的手脚被特制的镣铐锁住，镣铐上刻着压制内力的符文。作为江湖上最神秘的逍遥门主，他被朝廷视为心腹大患，擒获他耗费了皇城司大半精锐。
零屏退左右，牢房中只剩二人。他蹲下身，与逍遥平视：“交出逍遥门在京城的人员名单，我可以让你少受些苦。”
逍遥轻笑一声，镣铐随着他的动作哗啦作响：“零大人以为，我会为了一点皮肉之苦背叛同门？”
“你不是一般人，我知道。”零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分，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瓶，“所以也不会用一般手段。”
逍遥眼神微凝：“七日醉梦散？皇城司果然‘礼数’周全。”
“识得此物，门主果然见多识广。”零拔开瓶塞，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弥漫开来，“服用后七日如梦，问什么答什么，之后记忆全无。门主是自己喝，还是我帮你？”
逍遥盯着零看了片刻，忽然笑了：“不劳零大人动手。”
他接过玉瓶，指尖不经意擦过零的手背。仰头饮下药液的姿势优雅得不像个囚徒，反倒像是品酒的贵公子。
零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复杂。七日醉梦散起效极快，不消片刻，逍遥的眼神就开始涣散，身体微微晃动。
“名字。”零开口问道。
逍遥抬起头，目光迷离地望着零，忽然绽开一个与先前截然不同的、近乎天真的笑容：“你长得真好看。”
零怔住了。这反应……不对。
“逍遥门在京城有多少人？”他再问。
逍遥歪着头，像是努力思考着什么，然后突然向前倾身，鼻尖几乎碰到零的官服襟口：“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像是……雪后的松柏。”
零皱眉后退。七日醉梦散从未有过失效记录，更不会让人产生这种反应。除非——
他猛地抓住逍遥的手腕探脉，内力刚输入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纠缠住。逍遥眼中的迷离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狡黠的光彩。
“你没中毒？”零震惊之余立刻反击，却发现自己内力正源源不断被对方吸走。
镣铐不知何时已被解开，逍遥反手扣住零的手腕，身形翻转将他压在冷硬的石墙上：“那点小玩意，我十岁就能当酒喝了。”
二人距离极近，呼吸交错。零挣了挣，发现对方内力深不可测，完全不像受过三天拷问的人。
“你是怎么——”话未说完，逍遥忽然低头靠近他颈侧，深深吸气。
“真的是松柏香。”逍遥轻笑，温热的气息拂过零的耳廓，“我一直好奇，皇城司的活阎王，到底是什么味道。”
零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热，语气却更冷：“你逃不出去的。”
“谁说我要逃？”逍遥的唇几乎贴上他的皮肤，“外面全是你们的人，不如就在这里……与零大人好好相处。”
他突然咬住零的官服领口向下扯，露出小半截锁骨。零闷哼一声，膝撞向逍遥的腹部，却被轻松挡下。
“啧，零大人好凶。”逍遥的手指轻轻抚过那道线条优美的锁骨，“不过我喜欢。”
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大人？一切可好？”守卫高声问道。
逍遥的眼神瞬间锐利，无声地看向零，手指在他喉结上轻轻划过，带着威胁的意味。
零深吸一口气，扬声道：“无事，不得打扰。”
“是！”
待脚步声远去，逍遥才轻笑：“聪明。否则我只能拿零大人当人质了，那多不优雅。”
“你待如何？”零冷声问。
逍遥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牌，塞进零的衣襟：“三日后子时，城南玉清观。独自来，否则你身中‘相思引’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零瞳孔微缩：“你何时下的毒？”
“就在刚才。”逍遥的指尖划过零的喉结，“皮肤相触即可中毒，零大人大意了。”他终于退开一步，神态自若得像是在自家花园中漫步，“现在，劳烦零大人送我出去。”
半刻钟后，牢门开启，“零”低头走出，身后跟着被镣铐锁住的“逍遥”。守卫见状立刻行礼。
“重犯转移，调一队人随行。”“零”命令道，声音与本人无异。
队伍沉默地行进在皇城司内部通道中。就在接近出口时，“逍遥”突然震断镣铐，一掌击向“零”。二人对了一掌，“零”借力后跃，同时射出数枚烟雾弹。
浓烟弥漫，警报大作。待烟雾散去，早已不见了“逍遥”的踪影，只留下“零”站在原处，面色阴沉。
“全城搜捕！立刻！”副指挥使的命令响彻皇城司。
没有人注意到，“零”回到书房后，唇角勾起一抹与逍遥极其相似的笑意。
三日后子时，城南玉清观。
零如约独自前来，手中握着那枚玉牌。观内空无一人，只有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洒在地上。
“零大人果然守信用。”逍遥的声音从梁上传来。他轻盈落地，一身黑衣与那日的狼狈判若两人。
“解药。”零开门见山。
逍遥却笑着凑近：“先告诉我，为什么那日不直接揭穿我？你明明有机会。”
零沉默片刻，道：“逍遥门主精通易容术，我早有耳闻。那日抓住你，太过容易。”
“所以你是故意让我被抓的？”逍遥挑眉，“就为了亲眼见见传说中的活阎王？”
“我更想知道，皇城司副指挥使为何暗中调查自己的同僚。”零目光锐利地看向逍遥，“你给我的玉牌，是江南私盐案的关键证据。”
逍遥笑了，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这是相思引的解药。不过……”他突然靠近零，鼻尖几乎相触，“我更好奇的是，零大人为何宁愿中毒也要配合我演那出戏？”
二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逍遥忽然伸手扣住零的后颈，将人拉向自己。
“因为我也在查皇城司内部的叛徒。”逍遥低声道，目光落在零的唇上，“而你，似乎知道不少事情。”
零没有挣脱，反而就着这个姿势更贴近几分：“那我们算是……目标一致了？”
他的话音消失在相交的唇间。逍遥吻得强势，零回应得热烈，一场较量在唇齿间展开，谁也不肯先示弱。
许久，二人才分开，呼吸都有些紊乱。
“合作可以，”零舔了舔唇角，“但我有个条件。”
“说。”
“别再锁着我了。”逍遥轻笑，指尖划过零的衣襟，“当然，如果零大人有兴趣玩点别的……我倒是可以奉陪。”
零抓住他不安分的手：“那要看你表现如何了，门主大人。”
月光下，两个身影再次靠近，暗香浮动间，一场心照不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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