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的脚步声在楼梯间里敲得又沉又响,每上一级台阶,空气中的霉味就混着股更怪的味道——不是血腥味,是像旧木头泡在水里烂了的腐气,粘在喉咙里发痒。
贺峻霖跟在后面,手指转着那把水果刀,刀刃反光扫过墙面上斑驳的血手印,嘴角那抹渗人的笑就没下去过,偶尔还伸手摸一把墙上的划痕,跟摸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
贺峻霖“哥,你听。”
贺峻霖突然停住脚,声音压得低,却带着点兴奋的颤。
严浩翔也顿了步,侧耳听。三楼走廊里没别的声,就只有“滴答、滴答”的响,像是水龙头没关紧,但又慢得不正常,每一声都拖得老长,砸在空荡的走廊里,听得人后颈发毛。
他握紧折叠刀,刀尖抵着掌心,冷着脸往三楼转角走,刚探出头,就被眼前的景象钉在了原地。
三楼的走廊根本不像走廊,更像个被翻过来的垃圾堆。桌椅全碎成了木片,堆在两边,中间留了条窄道,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发黑的灰尘,灰尘里掺着些细碎的骨头
看着像小动物的,又比小动物的细,密密麻麻的,踩上去“咯吱”响。应急灯早就灭了,只有走廊尽头的那间教室透着点光,不是灯光,是种发绿的、幽幽的光,从门缝里漏出来,把门口的那摊东西照得清清楚楚。
那是个校服外套,蓝白相间的,跟刚才猎杀者穿的一样,但没沾血,反而洗得发白,叠得整整齐齐,放在门口的台阶上。
外套上面放着个东西,圆圆的,像是个乒乓球,但比乒乓球大,凑近了才看清——是个人的眼球,没了眼皮,就那么裸着,瞳孔里映着那道绿光,盯着走廊入口的方向,像是在看他们。
贺峻霖“啧,还挺客气,给咱们留了‘礼物’。”
贺峻霖走过来,蹲在那外套旁边,手指刚要碰到那眼球,严浩翔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捏得他骨头响。
严浩翔“别碰。”
严浩翔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扫过那眼球,又看向走廊尽头的教室
严浩翔“有问题。”
贺峻霖挑了挑眉,没挣开他的手,反而笑了笑,眼神往那间教室飘
真有意思,这人不是有洁癖吗?
贺峻霖“能有什么问题?不就是‘它’在里面等着咱们嘛。”
他顿了顿,故意凑近严浩翔的耳朵,声音放得更轻,带着点戏谑
贺峻霖“还是说,哥你怕了?”
严浩翔没理他,松开手,转身往那间教室走。刚才贺峻霖挨自己那么近已经到他的忍耐极度了
他走得慢,每一步都踩在没有灰尘的地方——刚才在二楼他就发现了,猎杀者会避开有灰尘的区域,现在三楼的灰尘更厚,那些没灰尘的地方,明显是被人踩出来的,而且不止一道脚印,有大有小,像是有人在这来回走了很多次。
快到教室门口时,那道绿光突然亮了点,门缝里传来了声音——不是嘶吼,也不是脚步声,是唱歌的声音,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唱的是首儿歌,调子跑了,却唱得慢悠悠的,像根线,缠在人耳朵上:“找朋友,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贺峻霖突然笑出了声,不是那种渗人的笑,是真的觉得有意思的笑,他靠在门框上,看着严浩翔的背影
贺峻霖“哥,你听,‘它’在跟咱们打招呼呢。”
严浩翔没说话,伸手推了推教室门。门没锁,一推就开了,“吱呀”一声,那歌声突然停了,教室里的绿光也暗了点,能看清里面的景象了。
教室跟二楼的不一样,没被破坏,桌椅都摆得整整齐齐,黑板上写着字,是用白色粉笔写的,歪歪扭扭的,写的是“欢迎来到我的教室”。黑板前面的讲台上,放着个玩偶,是个小熊玩偶,浑身是血,眼睛被挖空了,里面塞着两根红色的毛线,像是在盯着他们。
玩偶旁边,放着个铁盒子,是那种饼干盒,上面印着卡通图案,却被血涂得乱七八糟。
贺峻霖“看来‘它’还挺懂礼貌,知道给咱们准备‘见面礼’。”
贺峻霖走进来,径直走向讲台,伸手就要去拿那个铁盒子,却被严浩翔一把拉了回来。
严浩翔的眼神盯着讲台底下,声音压得低
严浩翔“下面有人。”
话音刚落,讲台底下突然伸出一只手,惨白的手,指甲又长又尖,指甲缝里还沾着血,抓住了贺峻霖的裤脚。贺峻霖没慌,反而笑了,低头看着那只手,故意晃了晃腿
贺峻霖“哟,藏得挺深啊。”
那只手猛地用力,想把贺峻霖往讲台底下拽,贺峻霖却借着那股力道,一脚踹在讲台上,身体往后退,同时手里的水果刀划了过去,“嗤”的一声,那只手被划开了个口子,却没流血,反而流出了一种发绿的液体,带着股刺鼻的味道。
“啊——!”讲台底下传来一声尖叫,不是小女孩的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紧接着,一个人影从讲台底下爬了出来。
那人穿着件黑色的风衣,风衣上全是破洞,露出来的皮肤是青灰色的,脸上没有鼻子,只有两个黑洞,嘴巴裂到了耳根,里面全是尖牙,眼睛是两个白色的窟窿,盯着他们,发出“嗬嗬”的声音。
贺峻霖“这就是‘它’?”
贺峻霖挑了挑眉,手里的水果刀转了个圈
贺峻霖“看着不怎么样啊。”
那人突然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比刚才的猎杀者还快,爪子直抓贺峻霖的脸。
贺峻霖没躲,反而往前迎了一步,水果刀朝着那人的眼睛刺去,却被那人一把抓住手腕,力道大得差点把他的骨头捏碎。
贺峻霖“啧,力气还挺大。”
贺峻霖皱了皱眉,另一只手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个打火机,他按下打火机,火苗“噌”地窜了起来,往那人的手上凑。
那人像是怕火,猛地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发出“嘶嘶”的声音,眼睛里的白色窟窿盯着打火机,充满了忌惮。
严浩翔抓住这个机会,冲了上去,折叠刀朝着那人的喉咙刺去。
那人反应过来,侧身躲开,爪子划向严浩翔的胸口,严浩翔弯腰避开,同时一脚踹在那人的膝盖上,那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严浩翔趁机将折叠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刀刃贴着他青灰色的皮肤,却没立刻刺下去。
严浩翔“说,安全徽章在哪?”
严浩翔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只要对方不说,就立刻割破他的喉咙。
那人抬起头,嘴巴裂得更大了,发出“嗬嗬”的笑声,声音里带着点嘲讽:“徽章……在我肚子里……你们有本事,就来拿啊……”
贺峻霖走过来,蹲在那人面前,笑容又变得渗人起来,他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脸,青灰色的皮肤冰凉,像块石头
贺峻霖“在你肚子里?那好办啊,我们把你肚子剖开,不就拿到了?”
他顿了顿,故意用水果刀在那人的肚子上划了一下,绿色的液体流了出来
贺峻霖“不过我猜,你肚子里不止徽章吧?刚才那些脚步声,那些骨头,都是你弄出来的?”
那人的身体抖了一下,不是怕,是兴奋,他盯着贺峻霖,眼睛里的白色窟窿似乎亮了点
“你……很有意思……比他们都有意思……”
贺峻霖“哦?”
贺峻霖挑了挑眉
贺峻霖“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有意思了?”
那人刚要开口,突然,教室里的绿光猛地亮了起来,黑板上的字开始扭曲,变成了“时间到了”四个大字,紧接着,走廊里传来了猎杀者的嘶吼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多,像是有十几只猎杀者朝着这间教室跑来。
贺峻霖“啧,看来咱们的聊天时间结束了。”
贺峻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眼神看向严浩翔
贺峻霖“哥,怎么办?是先拿徽章,还是先解决外面的‘小麻烦’?”
严浩翔没说话,折叠刀猛地刺进那人的脖子里,绿色的液体喷了出来,溅在他的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冷冷地盯着那人:“徽章在哪?不说,我现在就把你拆了。”
那人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身体开始抽搐,眼睛里的白色窟窿盯着讲台上的小熊玩偶,声音嘶哑:“在……玩偶里……小熊的肚子里……”
严浩翔立刻松开手,转身冲向讲台,一把抓起那个小熊玩偶,用力撕开它的肚子——里面果然有个徽章,银色的,上面刻着个“安”字,还沾着点红色的毛线。
严浩翔“找到了。”
严浩翔把徽章揣进怀里,转身看向贺峻霖,
严浩翔“走。”
贺峻霖笑了笑,没动,反而看向那个倒在地上抽搐的人,水果刀在他手里转了个圈
贺峻霖“不等他说完‘它’的秘密了?”
严浩翔“没时间。”
严浩翔的眼神扫过门口,嘶吼声已经到了门口,他能看到门口出现了几只猎杀者的身影,都是血肉模糊的脸,手里拿着铁管
严浩翔“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
贺峻霖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跟着严浩翔往门口走。刚到门口,一只猎杀者就冲了过来,铁管挥向严浩翔的脑袋,严浩翔侧身避开,同时折叠刀刺进猎杀者的关节处,虽然没造成重伤,但也让猎杀者的动作顿了一下
贺峻霖趁机从旁边绕过去,水果刀划向猎杀者的喉咙,绿色的液体喷了出来,猎杀者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贺峻霖“看来这东西也不是刀枪不入嘛。”
贺峻霖笑了笑,踢了踢地上的猎杀者
贺峻霖“只要找对地方,还是能弄死的。”
严浩翔没理他,继续往前冲。走廊里的猎杀者越来越多,大概有十几只,都朝着他们扑来,铁管挥舞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绿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
严浩翔的动作很快,折叠刀每次都刺向猎杀者的关节处,虽然不能立刻杀死它们,但能让它们失去行动力,贺峻霖则跟在他后面,专门攻击猎杀者的喉咙,两人配合得很默契,很快就杀到了楼梯口。
贺峻霖“下去?”
贺峻霖看着严浩翔,问道。
严浩翔摇了摇头,眼神看向四楼的方向
严浩翔“下面的猎杀者更多,我们往上走。”
贺峻霖挑了挑眉,没反对,跟着严浩翔往四楼走。四楼的走廊比三楼更暗,连那道绿光都没有,只有应急灯的红光,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空气中的腐气更浓了,还混着股烧焦的味道,呛得人咳嗽。
贺峻霖“哥,你闻,有烧焦的味道。”
贺峻霖皱了皱眉,声音里少了点戏谑,多了点凝重
贺峻霖“好像是从前面那间教室传出来的。”
严浩翔点了点头,握紧折叠刀,朝着那间教室走去。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木头燃烧的声音,还有人的惨叫声,不是猎杀者的,是人的——是那种活生生被烧死的惨叫声,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
严浩翔“里面有人。”
严浩翔的眼神冷了冷,伸手推了推教室门,门是锁着的,他抬起脚,一脚踹在门上,“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里面的景象让两人都愣住了。
教室里着着火,火苗从桌椅上窜起来,舔着天花板,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睛。教室里有三个人,都穿着校服,看起来像是学生,被绑在椅子上,身上着着火,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而在他们面前,站着一个人影,穿着件白色的连衣裙,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手里拿着个打火机,正慢悠悠地往那三个人身上递。
“别烧了!别烧了!我知道安全徽章在哪!我告诉你!”其中一个学生尖叫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徽章在校长室!在一楼的校长室里!你别烧我!”
那人影停住了动作,缓缓抬起头,头发往两边分开,露出了一张脸——是张小女孩的脸,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皮肤惨白,眼睛是黑色的,没有瞳孔,嘴角挂着个甜甜的笑,却让人觉得渗人:“校长室?真的吗?你没骗我?”
“没骗你!没骗你!我真的知道!你放了我!我带你去!”那个学生急忙说道,声音都在发抖。
小女孩笑了笑,点了点头:“好啊,那我就放了你。”她说着,伸手解开了那个学生的绳子,那个学生刚想跑,小女孩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头发,猛地往火里按:“可是我讨厌骗子哦,你刚才骗我了,对不对?”
“啊——!我没有!我没有骗你!”那个学生尖叫着,身体在火里挣扎,很快就没了声音,变成了一具焦尸。
小女孩松开手,拍了拍手,脸上的笑容依旧甜甜的,她转过身,看向门口的严浩翔和贺峻霖,眼睛里没有丝毫惊讶,反而带着点兴奋:“又来两个新朋友啊,你们也是来跟我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