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早了？

东京都内某处，一家连招牌都模糊不清的偏僻酒吧，隐匿在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像是城市刻意遗忘的角落

内部光线昏沉，空气中弥漫着陈年威士忌、雪茄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与香水混合的冷冽气息

星野尘，或者说，刚刚卸下“星野教官”伪装的纪云深，推开沉重的木门，走了进去

他身上的战术服还沾染着警校的尘土和些许硝烟味，但神态已然放松，仿佛刚刚结束的不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背叛与突围，而是一次寻常的散步

酒吧里客人寥寥，而在最里面的环形卡座，三个身影早已等候在此

银色长发的琴酒依旧如同蛰伏的冰山，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面前的纯威士忌未曾动过

伏特加如同忠诚的影子，沉默地坐在一旁

而另一边，贝尔摩德慵懒地倚靠着沙发，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烟雾缭绕中，她美丽而危险的面容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打量着走进来的星野尘

“哦呀，我们的大功臣回来了？”贝尔摩德红唇微启，声音带着独特的磁性“听说你把那群警察幼苗的梦，彻底打碎了呢。”

星野尘毫不客气地走到卡座空着的一边坐下，将手中那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随手扔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U盘则在他指尖灵活地转了一圈，被他精准地抛到了琴酒面前

“任务完成。”他言简意赅，摘下鸭舌帽，随意捋了捋有些汗湿的额发，脸上带着一丝完成高强度工作后的倦怠，以及……不易察觉的亢奋

琴酒冰冷的目光扫过文件袋和U盘，并没有立刻去拿，而是盯着星野尘“过程。”

“按照计划。档案库爆破制造混乱，趁乱取得目标，二次爆炸开辟撤离路线。”星野尘语气平淡，像是在汇报一项再普通不过的工作

“遇到了几个‘热情’送行的小家伙，稍微活动了下筋骨。”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在座几人都能想象到那“活动筋骨”的场面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看来你玩得很愉快。”

星野尘耸耸肩，不置可否

琴酒这才伸出手，拿起那个文件袋，拆开，快速翻阅着里面的纸张

伏特加也凑近了些。纸张上罗列着许多名字、代号、潜伏部门，有些已经被红笔划掉，代表着已被清除或失效

然而，琴酒的眉头渐渐皱起，周围的空气似乎又冷了几分。他抬起眼，杀意如同实质般刺向星野尘“名单……不全。”

“嗯？”星野尘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伸手拿过名单，自己也快速浏览起来。他的目光在那些名字上掠过，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片刻后，他脸上那点倦怠和亢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懊恼的恍然，他抬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发出清脆的响声

“啊……失算了。”他啧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遗憾，看向琴酒和贝尔摩德，无奈地摊了摊手“动手早了。”

在琴酒愈发冰冷的注视下，他指了指名单上的日期标注和部门分类

“这份名单，主要覆盖的是已分配或在职的卧底。但是……”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带着点自嘲的弧度

“警校那边，最新的、即将毕业分配的那一批‘应届生’的卧底档案……看样子，还没来得及录入这份核心名单，或者还存放在单独的审批流程里。”

他身体向后靠在沙发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昏暗的灯光，长长地、带着十足惋惜地叹了口气

“哎呦……亏了亏了。应该再耐心等等，等那些新鲜的、充满朝气的‘应届生’档案也归档进来，再动手的。这下好了，捞了一堆旧的，可能还有几个已经没用的，最关键的几条‘小鱼苗’，反而可能漏掉了。”

他的语气，不像是一个任务出现纰漏的特工，更像是一个错过了最佳时机的收藏家，在为没能拿到最心仪的藏品而懊悔

贝尔摩德闻言，发出了低沉而愉悦的笑声，仿佛觉得这一幕极其有趣

琴酒盯着星野尘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这番话的真伪，以及这份“遗憾”背后是否有其他意图

最终，他冷哼一声，将名单重新扔回桌上

“桑落酒，记住你的失误。”琴酒的声音冰冷

“下一次，我不希望再听到‘过早’这种借口。”

星野尘，或者说纪云深，在意识海里无声地笑了

失误？或许吧

但谁又知道，这份“过早”，是不是他刻意为之，为了给那两条特定的“小鱼苗”留下一点微不足道的、挣扎的空间呢？

毕竟，游戏一下子玩死了，就不好玩了

他端起桌上不知谁给他点的酒，抿了一口，感受着烈酒滑过喉咙的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