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妖市位于长安地下，很少能见到阳光。

青鸟一族和大多数禽类种族一样喜欢群居，将自己的居所搭在高高的树枝上。

妖市东南方向的千年古树上只住着槐栀一人，槐栀的医馆也就在这里。

送走来问诊的最后一只妖，槐栀为自己沏了一壶茶，靠坐在树屋的秋千里，眺望着妖市的繁华。

槐栀轻呡一口茶，愣了愣。

茶是是今年出的新茶，煮茶用的水带着一股梅花香，应该梅花上的雪。

能记得自己喝茶习惯还如此细心备至的想来只有一人。

树屋的木板传来响动，微风将书卷的气息带到槐栀面前。

“书大人几日不忙？”

槐栀未回头，提起茶壶为来人倒了一杯。

“今日无事，你这儿安静，特来讨杯茶喝。”

街道的喧闹声时不时传了过来，无字书拿起茶杯，还未入口，茶香萦绕鼻尖久久不散去。

“难为你还记得我喝茶的习惯，不觉得麻烦吗？”

“与你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这习惯也可以相互影响。我也只是为你准备茶叶和水，煮茶的功夫我可不行。”

槐栀轻笑一声，向无字书点了一下头，算是表达感谢。

“小祯回去了？”槐栀

“寅时便走了。今日长安发生了多起伤人事件，看那手法是妖所为。”无字书

“蛇公不在，想来妖市事务繁多，她压力也大，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不用客气。”槐栀

“放心，你的心意她都知道。说完她，来说说你吧。”无字书话题一转。

“我？我怎么了？”槐栀

“三年前，你毫无预兆陷入沉睡，气息微弱妖力骤减。把我和小祯吓了一跳，妖市和人间的方子都试了一遍，可你还是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你当时到底经历了什么？”无字书

微晃的秋千停了下来，槐栀将杯子放在一边，斟酌着开口。

“三年前，我不是无端陷入沉睡。是因为我用了预言术。”槐栀

“普通的预言术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那么大的损害，你用的不是普通的预言术吧。”无字书看向槐栀，注视着她恬静面容。

“我用了大预言术...”槐栀

“槐栀你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无字书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

“我没事，不是什么大问题。青鸟一族的大预言术只是费些修为，妖力耗尽，整个人虚脱了，很正常。”

见无字书还想唠叨，槐栀连忙上手捂住他的嘴。

“行了，我知道了，没有下一次。”

女子的馨香通过手心传入无字书的鼻中，让他不禁重新打量起三年未见的槐栀。

她，好像，变得更漂亮了...

等等，他在想什么？

两人突然意识到不对，忙拉开了距离。

沉默了一会儿，两人继续说起武祯的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谈到武祯的半妖之身，两人都有些头疼。多年以来，两人一直为武祯变成全妖找了很多方法，可效果都微乎其微。

“小祯的事情急不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争取能找到对她身体伤害最小的方法。”槐栀

“放心，我都知道。我只是担心这猫公之力如此强大，长此以往，小祯的肉身可能会承受不住。”无字书

“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便为她寻一具更好的肉身吧。”槐栀

无字书走后，槐栀觉得乏了。本想支撑着精神，熬过这阵困意，谁知眼皮越来越重，人也开始有些恍惚，只好关闭了医馆的门，便睡了过去。

槐栀对无字书撒了谎，大预言术对槐栀修为的消耗是巨大的。青鸟一族每使用一次大预言术，便要消耗青鸟一百年的修为。彼时，槐栀在天火之乱的伤还未能完全恢复，妖市又在重建，这伤就这么耽误下了。

急剧的损耗让槐栀的身体吃不消了，若不进入深度的沉睡以缓解妖力的流失，只怕槐栀的肉身都要保不住。

槐栀这一睡便是两天。

槐栀醒来时，正好赶上了无字书来寻她。

“小祯将这段时间在长安作乱的妖捉到了，快随我来。”无字书

槐栀浅浅伸了个懒腰，“我刚醒就要干活啊。”

“走吧，时间不等人。”无字书嫌槐栀行动太慢，看不下去，拉着人便走了。

槐栀抱怨无字书走得太快，无字书调侃槐栀睡了两天还睡不醒，两人的注意力都在和对方拌嘴上，都未曾注意到彼此一路紧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