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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肺癌晚期

渡水河

消毒水的气味像无形的网,将渡祎困在病床上。白色的床单衬得她脸色愈发透明,输液管里的液体缓慢滴落,却填不满她胸腔里那片因失血和绝望而塌陷的空洞。

医生拿着病历本站在床边,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渡祎的耳膜:“胃癌晚期,癌细胞已经广泛转移。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很难活过22岁,剩下的日子,建议你……珍惜。”

“22岁”三个字轻飘飘落下,却重得让渡祎浑身发冷。

她盯着天花板上的输液架,眼神依旧空洞,只是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原来她连慢慢熬完囚禁时光的资格都没有,生命早已被悄悄判了死刑。

病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打断了她的怔愣。

苏凌雪踩着高跟鞋走进来,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视线扫过渡祎苍白的脸和病号服,嗤笑出声:“短命鬼就是短命鬼,连老天都看不惯你,赶着收你走。”

渡祎没有抬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床单,指甲泛白。

苏凌雪却不肯放过她,俯身凑近,声音压低却带着刺骨的恶意:“你以为江清年的事是意外?你生来就是个祸害,谁沾着你谁倒霉。”

“现在好了,癌症晚期,活不到22岁,也算老天有眼,省得你再去拖累别人。”

“拖累”两个字像针,精准刺中渡祎心底最痛的地方。她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却没有眼泪,只有一片干涸的绝望。

喉间的腥甜再次涌上,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咳嗽声溢出,只是那片苍白的唇瓣,瞬间沁出了血丝。

苏凌雪看着她这副模样,笑得更得意了:“怎么?被我说中了?你就是个灾星,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死了才干净。”

说完,她直起身,理了理裙摆,像看垃圾一样瞥了渡祎一眼,转身扭着腰离开了病房。

门被关上的瞬间,渡祎再也支撑不住,侧过头,一口血咳在洁白的枕头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她蜷缩起身体,将脸埋在枕间,没有呜咽,只有压抑到极致的、细微的颤抖。

原来比癌症更痛的,是连最后一点存在的意义,都被人彻底否定;比死亡更冷的,是明知自己时日无多,却还要被人踩在脚下,反复凌迟。

她的23岁,成了遥不可及的终点。而通往终点的路,只剩下无尽的疼痛和绝望。

夜色漫进病房时,消毒水的气味似乎更浓了些。渡祎躺在病床上,输液管里的液体还在滴答作响,映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像一串断了线的、冰冷的泪。

病房里只剩她一个人,监护仪的滴滴声单调地重复着,衬得周遭愈发寂静,连她自己微弱的呼吸声,都听得格外清晰。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绞痛,像是有无数只手在里面撕扯。

渡祎蜷缩起身体,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她想伸手去按床头的呼叫铃,指尖却软得没有力气,只能死死攥着身下的床单,将脸埋进枕头里。

那片沾了血的枕巾早已被更换,可她仿佛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消毒水,呛得她喉咙发紧。

疼痛稍缓时,她已经浑身脱力,瘫在病床上大口喘气。

窗外的月亮被云遮住了,病房里陷入一片昏沉的暗,只有监护仪的屏幕亮着一点微弱的绿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细瘦的手腕,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像极了随时会断裂的细线。

这双手,曾经想抓住过希望,想抓住过温暖,可到最后,只抓住了满手的冰冷和绝望。

床头柜上放着医生给的止痛药,她伸手摸过去,指尖碰到药盒的棱角,却顿住了。

吃了又能怎样呢?不过是暂时压下身体的痛,心里的空洞却填不满。

她收回手,转而拿起旁边的水杯,杯壁是凉的,像她此刻的体温。

她抿了一口温水,水刚滑过喉咙,就引发一阵剧烈的恶心,她慌忙侧过身,趴在床边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不是委屈,也不是难过,只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她看着地板上自己映出的模糊影子,那样单薄,那样渺小,像一株快要枯萎的草。

没有人会来看她,没有人会问她痛不痛,连苏凌雪的嘲讽,都成了她这段灰暗日子里,唯一称得上“被关注”的痕迹。

她想起医生说的“珍惜剩下的时光”,可她不知道该珍惜什么——她的世界里,早已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了。

监护仪的声音突然快了几分,渡祎缓缓闭上眼睛,任由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渗进枕芯里。

黑暗中,她仿佛又听到了苏凌雪的话,“灾星”“短命鬼”“活着就是浪费空气”,那些字眼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她的心脏。

她蜷缩得更紧了些,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独自舔舐着伤口,等待着生命一点点被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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