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碾过景峰镇外的小土路,前面就是护城河了,刘圆圆掀着布帘回望,那座曾滞留七日的小院渐渐缩成远处的黑点。
堰湳还攥着孟离川塞给他的两包糖炒栗子,指尖蹭着油纸袋上的温热,眼眶又红了几分:“圆圆,我们真的一个月就能回来吗?”
“快的话,二十天就够。”
“还有,要叫姐姐!”
刘圆圆揉了揉他的头发,将车窗半掩挡住秋风,“先去威沂市玩个一星期左右,再往南走到京畿,玩完后绕路回景峰镇,算算时间客栈正好能打造完成。”
她说着从行囊里摸出个布包,里面是朱文莉特意装的生栗子,“这东西耐放,路上饿了就煮几颗,比干粮顶饱。”
话音刚落,马车忽然猛地颠簸了一下,车夫在外头惊呼:“姑娘小心!前头桥板断了!”
刘圆圆立刻扶住堰湳,掀帘一看,前方那座木桥果然塌了半边,湍急的河水卷着碎木片往下游冲。
车夫勒住马缰,满脸为难:“这附近就这一座桥,绕路得多走两天,怕是要赶不上去威沂市的船了。”
堰湳攥着栗子的手紧了紧,忽然指着河边的芦苇丛:“圆圆姐,你看那边!”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芦苇荡里藏着个小小的茅草屋,屋前晒着渔网,似乎有人居住。
刘圆圆让车夫稳住马车,自己带着堰湳往茅草屋走,刚到门口就闻到一股草药味,一个穿着粗布衫的老妇人正坐在门槛上晒药草。
“老人家,我们路过此地,桥断了过不去,想问问您知不知道别的路?”刘圆圆拱手问道。
老妇人抬眼打量两人,目光落在堰湳手里的栗子上,眼睛亮了亮:“你们这是……栗子?”
“是,您认识?”堰湳递过一颗糖炒栗子,老妇人接过去尝了尝,眉梢都舒展开了:“好东西啊!去年冬天我孙子得了场怪病,吃什么都没胃口,人瘦得只剩骨头,要是早有这东西就好了。”
刘圆圆心里一动,追问起孩子的病情,老妇人叹着气说,清河镇这半年好多孩子都这样,大夫说是“秋疰”,开了药也不见好,不少人家都带着孩子去外地求医了。
“老人家,您若信得过我们,就把这栗子煮给孩子吃试试。”
刘圆圆从布包里倒出一把生栗子,“每天煮三颗,连吃五天,说不定能好。”
老妇人接了栗子,忽然起身往屋里走:“你们要绕路的话,往后山走有条小路,能通到河对岸,就是路不好走比这个远,我去给你们找俩火把,晚上走夜路用。”
等拿到火把,刘圆圆让车夫先把马车掉了头,一行人上了山。
上山的路不是很陡,地上满是碎石,马车走得小心翼翼。
堰湳:“圆圆,要是清河镇的孩子也能吃到栗子,是不是就不用生病啦?”
“会的,还有,你得给我叫姐姐,因为我比你大。”刘圆圆握着他的手。
“不要!”说罢,堰湳把手抽回,他才不要叫姐姐!
与此同时,景峰镇的小院里,朱文莉正把新煮好的栗子粥端给孟离川。
院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开门一看,是镇上的张婶,怀里抱着脸色苍白的小孙子,急得眼圈发红:“文莉啊,你家离川的病好了,能不能也救救我家狗娃?他这几天吃不下饭,人都蔫了,大夫那日说你们这边有栗子我拿了蜀黍来给你们换。”
孟离川听见声音走出来,看着孩子虚弱的模样,忽然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的状态,连忙让朱文莉盛碗栗子粥:“张婶,先让孩子尝尝这个,说不定能好。”
狗娃闻到粥香,慢慢睁开眼睛,喝了小半碗后,竟主动要再喝一些。
“甜...”
张婶又惊又喜,朱文莉趁机说:“这栗子能补身子,镇上要是有孩子不舒服,都可以来我家拿些试试。”
“要是怕欠人情,就自个去山上打。”
没过几日,小院里就热闹起来,不少乡亲带着孩子和打来的栗子,想让朱文莉教自己栗子别样的做法,蒸煮大家都会,别样的还没做过呢。
朱文莉干脆教大家煮栗子粥、蒸栗子糕。
孟离川看着孩子们吃得欢实,忽然对朱文莉说:“等圆圆他们回来,我们不如在村里种些栗子树,以后大家就再也不用愁‘懒病’了。”
朱文莉笑着锤他头,“你疯啦!这个时节怎么能种树!怎么也要等到春天。”
孟离川嘿嘿一笑:“是我脑子抽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