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拓和柳如烟在客栈院子里刚说完话,远处突然传来马车轱辘的“吱呀”声,还夹杂着隐约的哭声。
他和柳如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是血魔教的人。”柳如烟握紧腰间的短剑,“我去看看,你留在这里疗伤。”
韩拓却摇了摇头:“一起去,多个人多份照应。”
他虽然伤没全好,但对付几个小喽啰还没问题,而且他心里总觉得,这次血魔教的行动不简单。
两人悄悄跟在马车后面,借着夜色的掩护,一路来到镇子东头的一个小院外。
院子里亮着昏黄的灯,传来黑袍人的呵斥声:“快点上车!再磨蹭,把你丢去喂毒虫!”
韩拓伏在院墙上,扒着墙头往里看——院子里绑着十几个镇民,有女人,有孩子,还有两个老人,一个个脸色苍白,眼里满是恐惧。
一个穿碎花布裙的女人抱着孩子,眼泪砸在孩子的发顶,孩子吓得不敢哭,只敢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看来这买卖果然见不得光。”韩拓捏紧了拳头,指尖泛出淡紫星力——血魔教抓这么多普通人,肯定是为了修炼邪功。
不多时,三辆马车驶出了院子,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柳如烟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布巾,蒙住半张脸,对韩拓比了个“跟上”的手势,两人远远跟在马车后面。
马车一路来到青石镇城墙附近,韩拓发现,城墙上泛着暗红光晕,像是布了一层禁制。
他伏在断墙后,看着禁制波动起来,像水纹般打开一道口子,马车迅速穿过,驶进了城外的荒野。
荒野上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夜风吹过,草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一片空地前。
黑袍人跳下车,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令牌,按在空地上的一块石头上。
“嗡”的一声,空地上的禁制打开,凭空出现一个幽深的地下通道入口,黑黢黢的,像张怪兽的嘴。
马车缓缓驶入通道,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韩拓和柳如烟对视一眼,紧随其后,悄悄潜入通道。
通道内阴暗潮湿,墙壁上渗着水珠,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还混着腐烂的气息,钻进鼻腔,让人忍不住皱眉。
韩拓屏住呼吸,右手按在腰间的短剑上,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柳如烟跟在他身后,指尖泛着冰星力,随时准备出手。
通道尽头分成三条岔路,每条路都通向一个巨大的洞窟,洞口黑得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走哪一条?”柳如烟压低声音问,眼神扫过三条岔路。
韩拓蹲下身,仔细观察地面——最左面的岔路口,地面上有明显的车轱辘印记,印子深且清晰,边缘还沾着些洞窟里的湿泥。
“走左边。”他站起身,刚要迈步,右手掌心的暗紫色星痕突然灼热起来,像揣了块烧红的炭。
“好烫!怎么又开始了?”他攥紧手掌,指尖掐进掌心,想缓解那股灼痛,可星痕的温度越来越高,连带着手臂都开始发麻。
柳如烟注意到他的异样:“你没事吧?”
“没事。”韩拓摇了摇头,还是向着最左面的通道走了进去——车轱辘印在左边,那些镇民肯定在里面,就算星痕再烫,他也得去看看。
通道内的光线越来越暗,只能隐约看到前面的路。
走了没几步,隐约传来一阵阵微弱的哀吟声,细弱却带着绝望,是女人和孩子的声音。
韩拓心里一动,放慢脚步,悄悄向通道内摸去。
柳如烟跟在他身后,脚步轻得像片羽毛,连呼吸都放得极浅。
快到洞窟入口时,哀吟声突然停了。
韩拓刚要探头,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地窟的入口处涌现出大量的魔教徒,足有二十多个,一个个穿着黑袍,脸上蒙着黑巾,手里拿着鬼头刀、狼牙棒,将通道口堵得严严实实。
“想逃?没那么容易!”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黑袍人纷纷往两边退,訾魔使缓缓走了过来。
他穿着暗红色长袍,脸上的皮肤更皱了,凹陷的眼睛里泛着绿光,死死盯着韩拓和柳如烟,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小子,又是你?竟敢坏我血魔教的好事!”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在摩擦,那些被抓的镇民听到声音,吓得纷纷往洞窟深处缩,一个老妇抱着孙女蹲在角落,孙女的脸埋在她怀里,肩膀不停发抖。
韩拓挡在柳如烟身前,握紧了短剑:“区区邪教,也敢在我面前嚣张?”
他心里清楚,真打不过还有死亡回档的底牌,就算死一次,也不能在这些邪魔面前露怯,更不能让他们伤害柳如烟和镇民。
柳如烟也握紧了冰纹短剑,冰星力在剑尖凝聚,泛着冷光:“血魔教残害百姓,今天就让你们付出代价!”
“哈哈哈……就凭你们两个?”訾魔使仰天大笑,声音刺耳得像指甲刮过木板,“一个练气九层的废物,一个刚突破筑基七层的丫头,也敢跟我叫板?”
周围的魔教徒也跟着哄笑起来,一个个眼神轻蔑。
一个瘦高的黑袍人挥舞着鬼头刀,刀身映着洞窟壁上的火光:“练气九层?你这种废物只配喂洞窟里的毒蝎!”
矮胖的黑袍人咧着嘴笑,露出黄牙:“小子,识相的赶紧跪下磕头,兴许訾魔使大人心情好,还能留你个全尸!”
还有个黑袍人拍着胸脯:“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够老子一拳砸的,真是不自量力!”
昏暗的洞穴中,岩壁上倒映着跳动的火光,将魔教徒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訾魔使笑了一阵,突然收起笑容,眼神微眯,上下打量着韩拓:“不对,你小子好像打死了侏旗使,他可是筑基五层。”
此言一出,周围的魔教徒们瞬间闭了嘴,脸上的笑容僵住,手里的武器都顿了顿。
刚才还叫嚣的瘦高黑袍人,悄悄往后退了半步——侏旗使的实力他们都知道,能打死他的人,怎么可能只是练气九层?
韩拓没说话,心里暗自测算:在体内星力本源的加持下,还有掌心星痕传来的灼热力量,自己现在的实力,应该可以和筑基九层的修者有一战之力。
可訾魔使是金丹期,差距还是太大了。
掌心的星痕越来越烫,像是要烧穿他的手掌,疼得他额头冒冷汗。
“老杂毛,该你上了!”他咬着牙,甚至有点想快点动手——星痕的灼痛太难受,死一次回档,说不定还能缓解。
“找死!”
訾魔使被他的态度激怒,怒吼一声,周身的黑色魔气疯狂涌动,比之前更浓郁。
他全力一掌拍出,魔气呼啸而出,在身前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掌纹清晰,带着浓烈的腐臭味,向着韩拓当头压下。
“轰隆隆——”
空气剧烈震荡,地面裂开一道道细小的纹路,洞窟壁上的碎石“簌簌”往下掉。
韩拓想躲,却被魔气锁住了身形,只能举起短剑,催动全身星力,对着黑色手掌劈去。
可星力刚碰到手掌,就像水滴进了火海,瞬间被吞噬。
黑色手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他胸口,剧痛从胸口蔓延到全身,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撞在洞窟壁上,缓缓滑落在地。
意识像被潮水淹没,最后看到的,是訾魔使阴冷的笑,还有柳如烟扑过来的身影。
“今晚再……运一批人过去,务……必小心,别出岔子。”
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熟悉的阴冷。
韩拓猛地睁开眼,胸口的剧痛消失了,掌心的星痕也不再灼热。
他发现自己正伏在之前那个小院的墙外,耳边传来黑袍人的对话——是死亡回档,他回到了跟踪马车之前!
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跟踪了,直接端了这个据点,就能阻止他们运走镇民。
韩拓攥紧短剑,足尖点地,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墙上,像只夜猫般翻身跳了进去。
院子里有三个黑袍人,正坐在石桌旁喝酒,桌上摆着几碟小菜,还有一壶酒。
“谁!”
一个黑袍人听到动静,猛地转头,手按在腰间的刀上。
韩拓没说话,身形如箭,扑到他面前,短剑一挥,直接划破他的喉咙。
“你小爷我!”
黑袍人捂住脖子,鲜血从指缝里涌出来,“啊”的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另外两个黑袍人刚要起身,韩拓已经冲到他们面前。
几道星光闪过,是短剑划破空气的痕迹。
第一个黑袍人想举刀抵挡,短剑却先一步刺穿了他的胸口;第二个黑袍人转身想跑,韩拓抬脚踹在他膝盖后弯,他“扑通”跪倒在地,短剑紧接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说,你们把抓来的镇民藏哪了?”韩拓的声音冰冷,短剑贴着他的皮肤,划出一道血痕。
黑袍人吓得浑身发抖,声音发颤:“在……在院子后面的柴房里,还没来得及装上车……”
韩拓没松开他,对着柴房的方向喊:“里面的人听着,我是来救你们的,不要怕!”
柴房里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门被从里面轻轻推开,一个穿碎花布裙的女人探出头,看到韩拓,又看了看地上的黑袍人尸体,眼里满是惊喜。
“仙长,您是来救我们的吗?”
韩拓点了点头:“你们快出来,这里不安全,我送你们回镇上去。”
女人赶紧转身,扶着里面的老人和孩子走出来,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马蹄声,还有黑袍人的吆喝声:“快点,别耽误了时间!”
韩拓眼神一沉,对女人说:“你们先躲到柴房后面的草垛里,等我解决了外面的人,再送你们走。”
女人赶紧带着镇民躲了起来,韩拓则握紧短剑,隐在门后,等着外面的黑袍人进来。
他知道,这只是血魔教的一个小据点,真正的大麻烦,还在后面。但至少现在,他救下了这些镇民,没有让他们落入魔教徒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