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瑾出生后始终气息奄奄,连林清宴都对这执掌创生之力却生机微弱的异状百思不解。待凤九身体稍稳,他便寻了个时机,轻声询问她怀孕初期的细节——他总觉得,曜瑾的虚弱,或许与孕期那两股力量的纠缠有关。
凤九听到问话时,指尖轻轻摩挲着榻边的锦缎,眼神渐渐飘远,似是陷入了回忆。起初她只是沉默,眉头微蹙,像是在梳理那些被疼痛模糊的记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刚察觉怀孕时,我只觉得腹中有两股气息在动,那时还不知道是瑾儿和宸儿……”
说到这里,凤九忽然顿住,瞳孔微微收缩,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她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眼眶瞬间红了——往日里孕期的种种异象,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明明是创生与毁灭两股极端力量同存,她的经脉却从未被彻底撕裂;宸儿的毁灭之力那般暴戾,却始终没有伤及腹中的滚滚;连她自己,虽日日承受剧痛,却总能在最危急时,感受到一股温和的力量悄悄护住心脉。
“是瑾儿……”凤九的声音带着哽咽,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锦缎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她那时还只是一团微弱的灵识,却凭着创生的本能,在护着我,护着滚滚,护着宸儿。”
她缓缓解释,语气里满是心疼:“宸儿的毁灭之力刚在腹中成型,便开始吞噬周遭的生机,是瑾儿用自己的力量,在我经脉外筑了层屏障,挡住那些戾气,才没让我的仙元被彻底搅碎;滚滚在我腹中时,灵识最是脆弱,也是瑾儿悄悄渡了缕生机给她,才让她避开了两股力量的波及;连我每次疼得快要撑不住时,都是瑾儿的力量在悄悄安抚我的心脉,让我能多撑片刻……”
原来从怀孕初始,曜瑾便在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身边的人。她本是天地间最纯粹的创生之力,却为了护住母亲、哥哥与弟弟,将自身大半生机都化作了屏障与滋养,一点点耗损着自己——就像一株刚发芽的幼苗,为了护住身边的同伴,甘愿将根系扎进贫瘠的土地,把仅有的养分都让出去。
林清宴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曜瑾虚弱的真相。他望着窗外护在曜瑾身边的衍灵,心中泛起一阵酸涩——这个刚降生便差点断绝生机的孩子,从一开始,便在用自己的力量践行着“创生”的意义,只是这份守护,代价太过沉重,沉重到让她连出生后呼吸的力气,都几乎耗尽。
林清宴听完,久久没有说话,望向榻边正在熟睡的曜瑾,眸中多了几分动容——这个掌创生权柄的孩子,从一开始,便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生机”的意义,不是独善其身的强盛,而是为所爱之人倾尽所有的温柔。凤九轻轻将曜瑾抱进怀中,泪水落在孩子柔软的发顶:“我的瑾儿,原来从一开始,你就这么懂事……”怀中的曜瑾似是察觉到母亲的情绪,伸出小小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眼中满是纯粹的依赖——她或许不记得腹中的过往,却本能地亲近着自己用生机守护过的人。原来这便是创生之力的真谛,不是毁灭后的重塑,而是在危难之际,甘愿倾尽所有的温柔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