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是被臭醒的。
不是熬夜改图纸时那种颈椎针扎似的疼，是钝钝的、带着腐臭气息的重压——像有块浸了水的烂棉絮，正死死堵着她的口鼻。
“唔……”她想抬手推开，胳膊却沉得像灌了铅，指尖触到一片黏腻湿滑，还带着点硬壳质感，活像她实验室里那只泡了三个月的青蛙标本。
不对劲。
林墨猛地睁开眼，视线里的景象让她心脏骤停三秒，紧接着又疯狂擂动起来，震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没有熟悉的电脑屏幕，没有堆满零件的工作台，更没有凌晨五点窗外泛起的鱼肚白。
头顶是灰蒙蒙的天，飘着些黑红色的“雨点儿”，砸在脸上像细沙擦过，带着股铁锈混着腐烂的怪味。而压着她的，是一具……呃，姑且称之为“人”的东西。
这“人”穿着破烂的灰布褂子，半边脸烂得露出了牙床，浑浊的眼珠子吊在眼眶外，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它的胳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手腕处只剩半根筋连着，此刻正搭在林墨的胸口，慢悠悠地、一下一下地往下滑——目标明确，是她的脖子。
“我操？！”
林墨脑子里的瞌睡虫瞬间被这声国粹震得魂飞魄散。她不是在实验室接电线时触电了吗？就算没死透，送进医院也该是消毒水味儿，怎么会被这么个玩意儿按在地上？
拍恐怖片呢？道具组经费这么足？连尸臭都做得这么逼真？
那“人”似乎被她的喊声刺激到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张开嘴——哦不，是张开掉了半块下颌骨的口腔，露出黑黄的牙齿，朝着林墨的脖颈就咬了下来。
腐臭的气息直冲鼻腔，林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也顾不上胳膊沉不沉了，凭着工科生刻在骨子里的求生欲，猛地屈起膝盖，用尽全身力气往上一顶！
“砰！”
膝盖结结实实地撞在那“人”的胸口，发出一声闷响，像撞在了塞满烂棉花的麻袋上。那“人”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没料到这“口粮”还会反抗，歪了歪只剩半颗脑袋的脖颈，像是在思考。
就是现在！
林墨抓住这半秒的空档，手脚并用地往旁边一滚，终于从那具“尸体”底下挣脱出来。她刚想爬起来跑路，脚踝却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力道大得像铁钳。
低头一看，好家伙——不止一具！
她刚才躺着的地方，根本就是个乱葬岗！断手断脚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着，有几具肚子都破了，肠穿肚烂地淌在外面。而抓住她脚踝的，是个少了条腿的“尸体”，正用它那只只剩三根手指的手，一下下往她小腿上挠，指甲缝里还嵌着黑红色的泥。
“嗬……肉……”
模糊不清的音节从它喉咙里挤出来，听得林墨头皮发麻。
这不是道具！
这玩意儿会动！会抓人！还想吃肉！
穿越？末世？丧尸？
无数个网络小说里的关键词瞬间在林墨脑子里炸开。她看着那只越抓越紧的手，又看了看远处缓缓爬起来的、更多的“尸体”，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她，林墨，一个刚拿到工程学硕士学位的大好青年，大概……是穿成末世文里活不过三章的炮灰了。
而且开局就是地狱难度，连把水果刀都没有！
“去你妈的末世！去你妈的穿越！哪个缺德玩意儿把我扔这地方的？！”林墨一边怒骂，一边拼命蹬腿，试图踹开脚踝上的“铁钳”。
那断腿“尸体”被踹得晃了晃，却抓得更紧了，另一只手也摸索着往她腿上凑。而刚才被她顶开的半脸“尸体”，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朝着她的方向蹒跚走来，每走一步，胳膊上的烂肉就往下掉一块。
前后夹击，死路一条。
林墨绝望地闭上眼，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早知道会穿，昨晚那顿火锅就该多吃两盘毛肚……
就在这时，一个毫无感情、甚至有点欠揍的电子音，突兀地在她脑海里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吐槽意愿，符合绑定条件——“人间不值得”吐槽签到系统，正在绑定中……10%…50%…100%！绑定成功！】
【新手福利：宿主首次吐槽“末世缺德”，触发随机签到！恭喜获得——强化版工兵铲x1，压缩饼干x3！】
林墨：“？？？”
什么东西？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里突然一沉，多了个冰凉坚硬的物件。睁眼一看，竟是一把锃亮的工兵铲，铲头锋利，手柄扎实，比她实验室里那把用了三年的还趁手。
与此同时，她的裤兜里也鼓囊囊的，摸出来一看，是三包印着“军用压缩饼干”字样的东西。
系统？
真的是系统？！
林墨看着手里的工兵铲，又看了看近在咫尺、已经张开血盆大口的半脸丧尸，求生欲再次熊熊燃烧。
管它是什么！有家伙总比空手被啃强！
她握紧工兵铲，想起驾校教练教的“打方向盘要狠”，抡圆了胳膊，对着那半脸丧尸的脑袋就劈了下去——
“让你吃我！让你没下颌骨还想吃肉！吐槽你个走路顺拐的废物！”
“咔嚓！”
一声脆响，伴随着某种黏糊糊的东西飞溅的声音。
那半脸丧尸的脑袋，被她一铲劈成了两半。
黑红色的浆液溅了林墨一脸，她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但这次，她没闭眼。
因为远处，更多的“尸体”，正朝着这边，缓缓围拢过来。
林墨抹了把脸，举起还在滴液的工兵铲，看着眼前这如同炼狱般的景象，对着空气吼了一句：
“系统是吧？你最好保佑你这破铲质量过关！不然我吐槽死你！”
【叮！宿主持续吐槽，可积累“吐槽值”兑换更多好礼哦～】
电子音带着点幸灾乐祸，在她脑海里回荡。
林墨深吸一口气，闻着满鼻子的腐臭味，握紧了手里的工兵铲。
行吧。
穿都穿了，丧尸也见了，系统也到账了。
不就是末世吗？不就是丧尸吗？
她一个能徒手拆发动机、熬夜画图纸的工科生，还能被这点玩意儿难住？
先活下去再说！
至于怎么活……
林墨看了看手里的工兵铲，又想了想刚才系统的提示，嘴角勾起一抹有点疯的笑。
吐槽是吧？她最擅长了。
那就让这些玩意儿听听，什么叫来自现代社畜的、饱含愤怒的——吐槽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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