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梧桐叶擦过育德中学的鎏金校门时，林未正第三次核对聘用通知书上的报到编号。晨光在烫金校徽上折射出炫目光斑，晃得她微微眯起眼。
"林老师？"保安接过证件时目光掠过她纤细的脖颈，"实习教师通道在B栋侧门。"
这个误会从地铁站持续到教务处。新来的行政助理盯着她身份证反复比对："林同学，转学手续应该去......"
"我是来报到的语文教师。"她将垂落的长发别到耳后，露出从容的微笑。这个动作今天已经重复了七次。
此刻她站在高二（1）班门前，漆木门牌折射着冷光。门内传来篮球砸地的闷响，夹杂着少年们清朗的笑闹。指节叩上门板的瞬间，喧嚣骤止。
三十双眼睛齐刷刷刺来。最后一排七个男生同时抬头，阳光穿过挑高的玻璃穹顶，在他们肩头镀上金边。林未注意到靠窗的男生指尖转着钢笔，银光在修长指间流转成虚影。
"转学生？"靠过道的男生突然开口，球鞋懒洋洋搭在桌档，"建议换个班。"
哄笑像潮水般漫过教室。第七排正中那个眉眼温润的男生站起身，校服衬衫纽扣系到最上一颗："同学，这里..."
话未说完就卡在喉咙里。林未已经走上讲台，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清瘦二字——林未。转身时裙摆划出利落的弧线，石膏灰毛呢料子掠过墨绿色板槽。
"《滕王阁序》预习到第几段？"她打开教案，投影仪亮起的光束里尘埃飞舞，"马嘉祺同学，请回答。"
钢笔坠地的脆响格外清晰。那个温润男生的微笑僵在脸上，旁边染栗色头发的少年猛地呛咳起来。
"您怎么......"马嘉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校艺术节颁奖照片挂在走廊尽头。"林未用教鞭轻点屏幕，"现在请回答问题，班长大人。"
下课铃解救了一片死寂的教室。林未收教案时，七个身影已经堵在讲台前。薄荷气息混着雪松香氛笼罩下来，那个转钢笔的男生用指节叩响讲台："老师。"
林未抬头。他颈间银链坠着小小的齿轮，随俯身动作垂落晃动："教师守则第三条，禁止透露学生隐私。"
"宋亚轩，"她念出胸牌上的名字，"校刊封面登过你们七人的跨页专访。"
窗外忽然传来骚动。尖叫声浪潮般涌过连廊，快门声像冰雹砸在玻璃上。靠门的男生利落拉上百叶窗，耳钉在昏暗光线下倏忽一闪："私生饭跟到学校了。"
"后门通道。"马嘉祺突然握住她手腕，体温透过衬衫面料渗进来。林未被裹挟着挤进消防通道，少年们的肩背组成移动屏障，薄荷与琥珀的气息交错萦绕。
安全门重重合拢时，她发现自己被困在墙壁与臂弯之间。马嘉祺的掌心抵在她耳侧，呼吸扫过发顶："老师现在知道了——"
"我们的秘密。"宋亚轩的银链垂到她锁骨上方，冰凉的金属随着轻笑颤动，"要封口的话..."
林未突然举起手机。屏幕亮起录音界面，红色计时器不断跳动："教师守则补充条款第27条，特殊情况下可采集证据保障师生安全。"
死寂中传来一声轻笑。最后方的男生突然扯下口罩，露出眼下漂亮的泪痣："吓到你了？"他伸手擦过她嘴角，指尖沾着半点粉笔灰，"道歉礼物放在您办公桌了。"
他们退开时像潮水般自然。林未摸着发烫的腕骨走向办公室，果然看见桌上摆着烫金礼盒。拆开却是七张违纪保证书，落款处签着张扬的名字。
最底下压着张纸条：「老师，明天课上有惊喜哦:-D」
窗外传来粉丝们渐远的呼喊。林未将纸条夹进教案本，玻璃窗映出她微微扬起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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