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上行时有些轻微失重。他们推门进去，玄关亮着暖光的灯，空气里还飘着丝丝炖菜的香气。
两人到家时，家政阿姨已经将晚饭做好且走人了。
门开的瞬间，热气裹着香菇滑鸡的鲜气扑鼻而来。
“是鸡汤！大补！”温书望换上拖鞋，兴致冲冲地就往厨房走。
在用饭期间，温书望的手机响了，她点亮屏幕——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她赶紧解锁看看到底是谁，备注栏上赫然写着一排字：您好，我是瓷砖批发的李庄重，请求添加您的好友。
“原来是他。”温书望心里嘟哝着，下一秒就点了同意。
她刚想问候李庄重一句：“李师傅吃晚饭了没？”
但输入框里的字还没打全，李庄重就甩过来一张图片，配文：“小温呀，这是我儿李易之，你瞅瞅他，混个眼熟。”
温书望：“？”
她没敢正面回答，只用工作搪塞了过去：“好嘞李大哥。不过我这儿最近接了几个小单子，都是老房翻新，面积不大，但瓷砖用量倒是不少。”
她斟酌着用词，又发了下一条消息：
“我想着能不能跟您这儿凑个批发价？”
她紧盯着对话框那句“对方正在输入”，过了一会，李庄重又取消了打字，那条“对方正在输入”又变成了他的昵称——AAA李哥瓷砖批发行。
温书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瞬间感觉嘴里的鸡肉不香了。她知道，李庄重是做批发的，一般来说，小单子他是不接的。
终于，几分钟过去，“对方正在输入”的信息又亮了起来，李庄重发来了一连串消息：
“小单啊……”
“小温啊，你该知道的，我这批发价都是走量的”
“你这几个小单子加起来，怕是……”
温书望赶紧补充，说了不少接这些单子的好处，还用“以后优先找您合作”作结尾。
她的心七上八下。她知道，李庄重是个实诚人，不会轻易答应这种亏本的买卖。
愣神之际，消息提示音再次响起。
李庄重：“行吧小温，我就破例一次。你把单子的具体情况发我，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凑个批发价。”
温书望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也忍不住上扬：“真的吗？太谢谢您了，李哥！您放心，以后我一定多给您介绍客户！”
她都把简叙忘了，一抬头，发现他正半合着眼，盯着自己乐呵呵的笑颜。
他问：“怎么了？”
“工作的事，简叙，我终于找到肯给我批发价的瓷砖批发行了！”她放下碗筷，起身往厨房走，把餐具放到水槽里，边走边说：“我吃饱啦，谁吃最后谁收盘子啊！我要去把单子资料发给对面了。”
简叙：“是是是，忙你的去。”
温书望蹦蹦跳跳回到自己的客房，打开电脑，开始整理那几个单子的详细资料，准备发给李庄重——每一个细节，她都仔细核对，不敢有丝毫马虎。
当她翻看日历时，发现明天又要到周一了，“谁发明的周一，出来挨骂。”刚吐槽完，又得埋头苦干。
没等两分钟，李庄重的语音就弹出来了：“小温，单子我看了，正好有现货，批发价按之前说的，浅灰82一平方，防滑砖95，奶白砖78，明一早就能装车送工地，你看行不？”
温书望盯着屏幕笑出声，赶紧回语音：“这可太行了李大哥！这么晚了还麻烦您，真是不好意思。”
“客气啥，干我们这行，晚上对货才踏实。”李庄重的声音是那样爽朗和清澈。
她刚把定金转过去，李庄重又回了条文字：“定金收了，明早给你开单子，放心。”
挂了微信，她伸了伸懒腰：“啊——”
回家后她换了件蓝色针织开衫。开衫随着她的动作舒展开来，灯光映在她身上，显得她是那样温和。
她看了眼手机——晚上八点半。她直接在“映光设计小群”里发消息，语气干脆又贴心：
“各位，刚跟瓷砖那边敲定了送货时间，明早十点咱开个短会，就说件事：周二瓷砖送货的对接。不用提前来，十点准时在工作室开，也就二十分钟，不耽误大家赶图。
“我把瓷砖明细和户型图发群里，大家睡前扫一眼就行~”
发完没半分钟，群里就弹出回复——郑在忙回了“收到”，还加了个“赶完图就看”的表情包。
次日周一，温书望又要开始跑这跑那的工作了。
晨光刚爬上工作室的玻璃窗，温书望已经站在建材市场的仓储区，手里攥着李庄重发来的送货单。
货车司机正从车厢里往外搬瓷砖箱，她踩着工装靴，一件件核对花色。
"温设计师，这浅灰砖比图片还好看！"施工队长凑过来，摩挲着砖面，"您这价拿得可真划算。"
温书望笑着递过去笔："张队，麻烦您签收时帮我备注'优先铺贴厨房区域'，奶白砖下午才到，别搞混了。"
她话音未落，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李庄重发来的语音：
"小温，奶白砖刚从隔壁仓调出来，下午三点准到。我让易之过去盯着卸货，他今天正好在附近调试软件。"
"易之？"温书望愣了半秒，随即想起李庄重提过儿子是搞技术的，"那麻烦李大哥了！"
她回想起昨晚李庄重发来的照片，。照片是李易之的自拍，笑得清爽，和他爸一样，看着就知道是一阳光小伙。
她心一紧：虽说是让他来盯着卸货，但我怎么感觉李大哥另有所图，想安排咱俩现实见一面呢？
下午两点，一辆贴着"易之科技"车标的银色轿车驶来。车门打开，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人跳下来，手里抱着笔记本电脑：
"温设计师？我是李易之，我爸让我来帮忙对接瓷砖。"
他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活脱脱一个清纯男大。
温书望刚想寒暄，李易之已经蹲在瓷砖箱前，掏出激光测距仪：“我帮您量量门洞尺寸，顺便看看墙面平整度。”他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温书望看着他专业的模样，心想——年轻点的人干活就是利索！
傍晚收工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李易之掏出手机，笑着对温书望说：“温设计师，我们加个微信吧？”
温书望没多想，同意了他，笑着答：“多谢李先生的帮忙啦，待会技术服务费转你？”
“我给你打个折吧。”
“这怎么好意思。”温书望寒暄了几番。
“其实，我爸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李易之突然说，“他说你很能干，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工作室。”
“哪里的话。只是运气好一点而已。”
两人开始没话搭话起来，温书望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她找了个理由就和李易之道别分离了。
李易之回去后，李庄重就问他：“易之，人小姑娘挺好的，她对你什么印像？”
“我不知道她对我什么看法，但我觉得她挺可爱的。”李易之笑着回他父亲。
“哟，你小子。”
李庄重知道他这是看上温书望了。
路上，温书望总感觉心是悬着的：“我咋感觉和李易之的见面是李大哥一手安排的呢？嘶——糟了，该怎么处理这麻烦呢？”
温书望刚在在“映光设计小群”发完次日安排，手机就弹出了简叙的消息：
“刚让助理帮你约了中介，今晚6点看房，是你要的‘离工作室近+有储物间’，地址发你了。”
她愣了一下——以前随口提过“最近看的房不是太贵就是太小”，她自己都忘记了，简叙居然记在心上。她回了个“谢谢”，拎起帆布包就往地铁站赶。
首先，第一套是简叙推荐的文创园公寓。
中介刚打开门，温书望抬头看采光，掏出手机打开她工作时常用的“设计照度计算”小程序：“北向房间，下午5点自然光照度只有150lux，画图得开双灯”。
中介哭笑不得：“温小姐，您看房跟验收工地似的。”
她摆摆手，笑着解释：“职业病，见谅。”
接着就是第二套，老小区的顶层。
温书望跟着中介爬上六楼，中介边爬边介绍房子：“温小姐，这套离你工作室步行15分钟，50平一室一厅，租金4500，房东急租……”
楼道里堆着杂物，她在心里默念：“层高3米，改个loft工作室能多10平储物区。”
推开门，北向的窗户正对着城市天际线。她蹲下来看地砖：“这砖缝留得有2毫米，后期容易积灰，贴的时候没找平。”
看完房走出小区时，她站在路灯下给简叙发消息：“刚看完您帮约的公寓，辛苦助理跑一趟了。”
手机震了震，是简叙秒回的消息：“没看上？”
接着，他打来了电话：“在哪儿？我刚开完会，顺道接你。”
温书望报了地址，说：“我能说是因为想跟你多住一会所以才没看上房吗？”
简叙先是笑了一下，才说：“我说不能，你就不会说这句话了吗？“
“会说。”
“那你还问。”
温书望手轻轻拊在脸上，无声地乐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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