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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颗石子投入他深不见底、常年波澜不惊的心潭，那涟漪扩散得无声，却异常清晰剧烈。
波动是什么？
是冰面骤然开裂的脆响？
是深潭被月光骤然点亮的瞬间？
他说不清。
他只觉那抹冰蓝色的身影，那双冷冽又潜藏疯意的眼，和她腰间那柄危险的“魂鱼”，以一种强硬的、不容拒绝的姿态，在他心底刻下了一道极深极清晰的印记。
他甚至能嗅到一丝极淡的、冷冽的香气，不同于书房的熏香，那是一种仿佛自雪原深渊带来的气息，属于那个女子。
顾临渊汇报完毕，微一躬身，同样利落干脆，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李沉舟摆了摆手，她便转身离去，如同来时一样，脚步无声，那抹冰蓝迅速融入门外的光线中，消失不见，只留下那缕极淡的冷香，和书房里再度沉淀下来的寂静。
门合上。
良久，李沉舟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并未看柳随风，只是随手翻动着案上的卷宗。
·李沉舟“她叫顾临渊，代号‘渊鱼’。”
·李沉舟“刚调入总坛不久，负责暗杀与特殊情报。”
·李沉舟“能力很强，性子……如你所见。”
·李沉舟“你们以后，或许会有合作。”
柳随风闻言，缓缓抬起眼，望向那扇已然关闭的门扉。
他俊雅的脸上神情未变，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智珠在握的模样，嘴角甚至还噙着那丝惯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浅笑。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深处那片常年冰封的湖面，自那人推门而入的那一刻起，就已悄然裂开了一道细缝，冰层之下，暗流开始汹涌。
他微微颔首，声音温和一如既往，听不出任何异样。
·柳随风“是，帮主。”
·柳随风“我记住了。”
——顾临渊。
他在心底，无声地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如同捕获了一尾独一无二的、冰冷又危险的渊鱼。
*
-几年后-
书房内的熏香似乎比几年前更冷冽了几分，沉甸甸地压着，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光线依旧从雕花窗棂透入，却显得晦暗不明，如同此刻书房内凝滞的气氛。
顾临渊站在书案前，依旧是一身醒目的蓝衣，只是那蓝色似乎被暗沉的血色或是尘灰浸染过，透出一种疲惫的黯淡。
她身姿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柄宁折不弯的剑，但细微处，那紧绷的肩线，以及垂在身侧、微微蜷曲的手指，泄露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痕迹。
她刚刚汇报完一次清剿任务的结果。
任务失败了。
或者说，未能完全成功。
目标几乎尽数伏诛，但有一条“小鱼”……漏网了。
李沉舟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光滑的红木案面，笃、笃、笃……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的心脏上。
他并未立刻发怒，甚至没有抬头看顾临渊，只是看着案上的一份卷宗，仿佛那比眼前的失败更重要。
·李沉舟“跑了？”
良久，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听不出喜怒，却带着千钧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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