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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浸染着城市边缘的废弃工厂区。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 “异常” 的腐败气息。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战斗的废墟之上，几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短暂的死寂。

陈牧野带着所有队员赶到人，当红缨的视线穿透弥漫的尘埃，落在前方那个熟悉的身影上时，心脏骤然一缩。

林七夜半跪在地，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染血的作战服，胸口有一个狰狞的贯穿伤，鲜血浸透了布料，在地上积起一小滩暗红。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眼神锐利如鹰的脸，此刻苍白如纸，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是赵空城。

“老赵！”

一声凄厉的呼喊撕裂了夜空，红缨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瞬间决堤，像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她跌跌撞撞地冲过去，想要扑到近前，却被一只手轻轻拦住。

“别哭，”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虚弱，“他还没死，我把他救活了，别忘了我代理的神明。”

红缨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到了站在林七夜身侧的夏未央。夏未央的脸色同样苍白得吓人，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嘴唇干裂，即使是说着 “救活了” 这样的话，她的身体也在微微摇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刚刚显然是透支了自己的神墟，强行将赵空城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红缨愣了一下，随即巨大的狂喜和后怕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间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死死咬住嘴唇，任由泪水继续流淌，只是这一次，泪水里多了一丝庆幸的温度。

陈牧野随后赶到，他先是迅速扫了一眼现场的惨状 —— 倒塌的建筑、地面上残留的黑色血迹和某种非人存在留下的焦黑痕迹，眉头紧锁。当他的目光落在夏未央身上时，那紧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和无奈。他太了解夏未央的能力了，强行干涉生死，代价必然巨大。他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多问，只是对身后的队员吩咐道：“快！把赵空城和未央都抬上担架，立刻送回所里治疗！”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将赵空城从林七夜怀中接过，动作轻柔地抬上担架。夏未央也被人搀扶着，一步一步地走向等候在外的车辆。

陈牧野这才将目光转向始终沉默的林七夜。

林七夜缓缓站起身，他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灰尘和血迹，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经历了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以及目睹赵空城重伤、夏未央拼死施救的全过程，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有一种经历过生死后的沉静，以及眼底深处隐藏的复杂情绪。

陈牧野走到他面前，目光锐利如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终定格在他的眼睛上。片刻的沉默后，陈牧野开口，声音低沉而严肃：

“炽天使代理人？”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带着一种确认的语气。尽管林七夜之前并未明确表露，但结合现场残留的某种神圣而威严的能量波动，以及林七夜此刻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变化，陈牧野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判断。

林七夜迎上陈牧野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他知道，从他决定动用那份力量开始，有些事情就再也瞒不住了。他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陈牧野的眼神更加深邃了。一个活生生的 “神明代理人” 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背后牵扯的问题太多、太复杂。他压下心中的波澜，沉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回事务所。”

没有命令的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七夜没有异议，他最后看了一眼被抬走的赵空城和夏未央的方向，默默跟上了陈牧野的脚步。废墟的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仿佛要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掩埋在黑暗之中。

审问室的灯光

和平事务所，审问室。

惨白的灯光从头顶直射下来，将小小的房间映照得如同舞台，而林七夜就坐在那张孤零零的金属椅子上，成为了唯一的焦点。桌子对面，坐着陈牧野。

没有多余的装饰，没有茶水，只有冰冷的金属桌和两把椅子，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混合着一丝审讯室特有的压抑气氛。陈牧野面前放着一个记录本和一支笔，但他并没有立刻动笔，只是用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林七夜。

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也需要通过这种沉默的注视，给对方施加压力，同时观察对方的反应。

林七夜则显得很平静，或者说，是刻意表现出的平静。他微微低着头，看着桌面上自己的倒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子上并不存在的褶皱。他在思考，思考接下来会面对的问题，思考自己该如何回答

良久，陈牧野终于打破了沉默。他拿起笔，在记录本上写下了 “林七夜” 三个字，然后抬起头，目光重新聚焦在林七夜脸上。

“姓名？” 他开口问道，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沉闷。这是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但这是流程，也是审讯的开始。

“林七夜。” 林七夜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之前战斗中嘶吼过的缘故。

“年龄？”

“17。”

“性别？”

“男。”

标准的问答，简洁明了，不带任何情绪。陈牧野机械地记录着，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

记录完毕，他将笔放下，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代理神明？” 这一次，他的问题直指核心。

林七夜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重复了之前的答案：“炽天使米迦勒。”

陈牧野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似乎想判断他是否在说谎。但林七夜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任何闪烁。最终，陈牧野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祂为什么选你当代理人？” 这个问题是关键。茫茫人海，为什么偏偏是林七夜？是随机的选择，还是他身上有某种特殊的特质？

“我不知道具体原因，” 林七夜诚实地回答，他就看了我一眼，陈牧野皱了皱眉“好，你可以出审讯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