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的余韵还未散去,宋离爷爷和爸爸就兴致勃勃地搬出了一箱烟花炮竹,走到院子里空旷的地方,准备先放几个小的热热身
他们招呼着于朦胧和宋离一起出来玩
宋离从小就又怕火又怕炮仗的响声,只敢躲在屋门口,探出半个身子,捂着耳朵,又是好奇又是紧张地张望。
于朦胧看着她那副模样觉得可爱,自己则很快被宋离爷爷和爸爸的热情感染,加入了放炮的队伍,像个好学的学生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怎么点火,怎么迅速撤离
于朦胧从箱子里挑了一根造型别致的心形仙女棒,用香点燃
引信“刺啦”一声,金色的火花瞬间从心形的轮廓中迸发出来,璀璨夺目。
他举着这团温暖闪烁的光,走向门口还在犹豫的宋离
宋离见他拿着燃烧的“火团”过来下意识地就想往后躲。
于朦胧却快走两步,一把轻轻抓住她的手腕,然后用自己的手,稳稳地包裹住她有些冰凉的手,一起握住了仙女棒的细杆。
他就这样手把手地,和她共同持着这捧心形的火焰,火花噼啪作响,映亮了两人的脸庞和带着笑意的眼睛
于朦胧别怕,你看,多好看
于朦胧低声说
他腾出另一只手,拿出手机,调整角度,记录下了眼前这温馨的一幕:画面里,远处是宋离爷爷和爸爸,一人抱着一个加特林烟花筒,正对着夜空“突突突”地喷射出绚丽的火舌;近处,是他和宋离紧握在一起的手,以及那支燃烧的、形状美好的仙女棒;而院子正中央,是宋离爷爷早就用煤块精心垒搭起来的、敦实高大的“旺火”,此时尚未点燃,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预示着来年的红火。
放完一些小烟花,一家人回到温暖的屋里,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节联欢晚会
宋离忙着在各个亲戚微信群里抢红包,手指飞快,时不时发出惊喜的轻呼。
她的大学班主任也在班级群里发了一个大额红包,引得同学们纷纷冒泡,热闹非凡,充满了青春的朝气
时间临近午夜,宋离奶奶起身去厨房和面、调馅,准备包除夕夜的饺子。
她招呼大家
宋离奶奶都别干坐着了,一边看晚会一边包饺子,这才有过年的样子
于是大家移步到餐厅,围坐在桌前开始包饺子
奶奶看着电视里那些唱跳俱佳、光鲜亮丽的小明星,又扭头看看坐在宋离旁边,正低着头,认认真真、甚至有些笨拙地学着捏饺子的于朦胧,越看越喜欢,不由得用方言脱口而出
宋离奶奶我看电视上的那些明星,还没咱们家朦胧一半袭人哩
于朦胧一听,耳根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腼腆地笑了笑
于朦胧奶奶,您过奖了
等到电视里新年钟声即将敲响,宋离爷爷大手一挥
宋离爷爷走!放最大的去!
他指挥着宋离爸爸和于朦胧,将那个半人高的大烟花筒抬到院子中央放稳。
爷爷喊着倒计时
宋离爷爷三——二——一——点!
宋离爸爸和于朦胧同时弯腰,用香点燃引信,然后三人像约好了似的,瞬间化身灵活的孩子,大笑着飞快跑回屋檐下,挤在宋离和奶奶妈妈身边
咻——嘭!
第一发烟花冲天而起,在漆黑的夜空中轰然绽开,巨大的金色花朵几乎照亮了整个院落。
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
一瞬间,仿佛按下了某个开关,全村的天空都此起彼伏地亮了起来
四面八方都传来烟花的呼啸和爆炸声,各色光芒争奇斗艳,将冬日的夜空渲染得如同白昼,绚丽非凡,充满了农村过年特有的、质朴而热烈的喜庆气氛
于朦胧一边仰头看着这壮观的一幕,一边举起手机,不仅拍下天空中华丽的烟花,更将镜头对准了身边正仰着头、眼眸中被烟花映出璀璨光彩的宋离。
大烟花放完,宋离爸爸又搬出几串长长的红色鞭炮,挂在院墙头,将引信捻在一起,用烟头点燃。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瞬间炸响,红色的纸屑四处飞溅,像下了一场热烈的雨。
大家都笑着捂住耳朵,但脸上洋溢着的,都是幸福和满足的笑容
那鞭炮炸响的声浪如同汹涌的波涛,倾泻而下的红色纸屑则仿佛一道奔腾的瀑布,象征着辞旧迎新,将所有晦气冲刷干净
喧嚣过后,院子里飘散着淡淡的硝烟味
宋离爷爷乐呵呵地招呼大家
宋离爷爷来来来,转旺火咯!转一转,新的一年万事如意,红红火火
宋离奶奶点燃了那座煤块垒成的旺火,橘红色的火焰立刻升腾起来,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一家人手拉着手,围着温暖的旺火顺时针转圈
宋离还是怕火,她转圈的半径明显比大家都大了一圈
转完三圈,宋离爷爷兴致高昂,点名道
宋离爷爷阿离,来,唱首歌!给咱们的旺火添点喜气!
宋离有些不好意思,于朦胧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快步进屋取来了自己的蓝牙音响,体贴地递给她。
宋离连接手机,挑选了一下,放出了一首《火苗》的伴奏。
轻快而富有草原风情的旋律响起,宋离随着节奏轻轻摆动身体,开口唱道
宋离暖风吹那春来到,羊群悠然吃草……
家人们手拉着手,围着旺火,一边慢慢转圈,一边小声地跟着哼唱附和。
宋离你的爱就像火苗,把我的心燃烧……
于朦胧拉着宋离的手和宋离一起转旺火,他侧头看着在火光照耀下歌唱的宋离,她的脸颊被映得通红,眼睛比天上的星辰还要亮。
歌词仿佛唱进了他的心里——宋离的出现,的确就像一簇突然闯入他世界的、温暖而蓬勃的火苗,点燃了他曾经有些沉寂的心,带来了春天般的生机与活力。
她的爱,她的热情,正一点点驱散他生命中的寒意,让他的世界变得明亮而温暖。
歌声、笑声、旺火噼啪的燃烧声,交织在除夕的夜空下,构成了一幅无比温馨、幸福、充满希望的画卷
这个年,对于于朦胧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温暖,是真正意义上的团圆,也是他与宋离未来美好生活的、一个红火而响亮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