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缓缓停在一栋临江别墅前,铁艺大门自动开启时,月光倾泻而下,在庭院铺开一片银纱。
顾言安推开车门,夜风卷起他散落的发梢,露出耳后一枚银质耳钉,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他转身望向季墨,眼底漾着捉摸不透的波光:“明天宿舍见,季大少爷。”
季墨点头,目光却落在他泛红的眼眶上,久睡未褪的倦意与此刻的狡黠交织,竟生出一种矛盾的脆弱美感。
他喉间涌上一丝陌生的局促,却很快被顾言安清脆的笑声冲散:“明天早上在宿舍等你哦。”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别墅门口,只留下夜风中一句轻飘飘的承诺,如柳絮般飘入季墨心底。
季墨凝望着那扇渐暗的灯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边缘,仿佛在丈量着这崭新关系与他之间,尚未言明的距离。远处江面泛起粼粼波光,与夜空中的星辰遥相呼应,仿佛无声的见证。
*
正午的阳光镀在校园中央的镀金家族徽章雕塑上,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顾言安抱着物理教材穿过林荫道,衬衫袖口隐约露出家族定制的铂金袖扣。
季墨跟在他身后半步,目光落在对方被风吹起的发梢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蝉鸣在燥热的空气里起伏,他攥着钢笔的手指微微发白——那支钢笔的尾端,刻着顾氏家族的鸢尾花徽纹。
“季墨,关于量子纠缠模型的参数……”顾言安忽然转身,将草稿纸递到季墨面前。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季墨能够嗅到对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以及那如影随形的、因长期吃药而散发出来的中药味道。
他伸手接纸时,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顾言安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季墨脊背一僵。他垂眸盯着草稿纸上的公式,笔尖在掌心压出月牙形的红痕:“这里,相位角计算需要引入家族企业研发的纳米材料参数……”他声音沙哑,却佯装镇定。
顾言安蹙眉思索,忽然凑近季墨:“能具体推导一下吗?”
温热的气息拂过季墨耳畔,他猛地后退半步,后背撞上身后梧桐树粗糙的树干。树皮的触感硌得他后背生疼,却不及心脏的震颤剧烈。
季墨攥紧钢笔,笔尖在掌心几乎要刺出血珠:“抱歉,我……可能需要查阅资料。”他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家族继承人身份带来的压抑与对顾言安汹涌的爱意,在胸腔里撕扯成旋涡。
江晏城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哟,两位在研究什么机密呢?”
他晃着篮球走近,额前汗珠在阳光下闪烁。
季墨猛地攥紧钢笔,指节发白,后背仍抵着树干。顾言安转头轻笑:“季墨在帮我推导量子模型,正要请教参数细节。”
江晏城将篮球抛向空中,伸手揽住顾言安肩膀:“这么巧?我刚好知道顾氏新材料的数据,不如一起去实验室?”
他力道不小,季墨与顾言安之间瞬间拉开距离。
季墨垂眸盯着草稿纸上被汗水浸湿的公式,喉间酸涩翻涌。顾言安却浑然未觉,兴奋地讨论起数据细节。
蝉鸣渐歇,季墨攥紧钢笔尾端的鸢尾花纹,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汹涌的爱意与家族枷锁,在烈日下灼烧成无声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