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赌局
池骋所说的“地方”,竟是城郊一家极具格调的私人马术俱乐部。当曦薇穿着池骋早已为她准备好的白色骑装,站在马场边时,心里依旧充满了不确定。她看着不远处已经骑在一匹高大黑色骏马上的池骋,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和冷硬的侧脸线条。
“他带我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试探’吴所谓?” 曦薇内心疑虑重重。马场、骑装、还有池骋那看似悠闲实则掌控一切的姿态,都让她觉得这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舞台。
很快,另一主角登场了。吴所谓也来了,同样是一身骑装,却掩不住那份生涩与紧张。他看到并排站立的池骋和曦薇,眼神瞬间暗沉下去,尤其是在触及曦薇那身与他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清丽又带着几分英气的模样时,一丝复杂的痛楚飞快闪过。
“池总,岳小姐。”吴所谓走上前,声音干涩。
池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噙着一丝淡漠的笑意:“吴先生也喜欢骑马?倒是没想到。”
“不太会,正在学。”吴所谓挺直背脊,不愿露怯。
“是吗?”池骋挑眉,目光转向曦薇,语气带着一种亲昵的命令,“薇薇,你去帮吴先生挑一匹温顺点的马,毕竟……初学者,安全第一。”
这一声“薇薇”,叫得曦薇头皮发麻,也让吴所谓的脸色更加难看。曦薇知道,戏已开锣。她压下心中的不适,对吴所谓露出一个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好的。吴先生,请跟我来。”
内心OS:“开始了……池骋,你就这么想看我们在你面前演戏吗?”
马厩里,光线昏暗,只有他们两人。曦薇假装认真挑选马匹,眼角的余光却留意着吴所谓。他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呼吸有些粗重。
“你到底想干什么?”终于,吴所谓忍不住,压低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质问,“在他面前扮演温顺无辜的未婚妻,私下里又和姜小帅勾结?岳悦,你把我当傻子耍吗?”
曦薇停下脚步,转过身,直面着他。她没有回避他的质问,眼神里反而流露出一种真实的疲惫和无奈:“吴所谓,我没想耍任何人。我只是想活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再赌一把,半真半假地低声道:“你以为池骋带我们来这里是为什么?他真的只是来骑马的吗?他是在看,看我们两个谁会先失控,谁会先露出破绽。你和我,在他眼里,或许都只是……消遣。”
这话无疑戳中了吴所谓内心最深的恐惧和不甘——他害怕自己对于池骋而言,真的只是一个无足轻重、可以随意摆弄的玩物。
看着吴所谓骤然变化的脸色,曦薇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她轻轻抚过一匹栗色马的鬃毛,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吴所谓,收手吧。或者,至少看清楚,你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池骋的心,比你想的要冷,也硬得多。”
说完,她不再看他,牵出那匹温顺的母马,递过缰绳:“这匹很适合初学者。”
回到马场,池骋已经策马跑了一圈,正慢悠悠地踱回来,目光落在先后出来的曦薇和吴所谓身上,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
接下来是骑马环节。曦薇会骑马,这是原主岳悦为了附庸风雅学的技能,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场。她骑着一匹白马,姿态优雅地小跑着,既不张扬,也不生疏。
吴所谓则显得笨拙许多,他紧张地抓着缰绳,身体僵硬,那匹温顺的母马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不安,有些不耐地甩着头。
池骋策马靠近曦薇,与她并辔而行,目光却看着远处挣扎的吴所谓,淡淡道:“你的‘试探’,似乎没什么效果。”
曦薇勒住马,转头看他,阳光下她的眼睛清澈见底:“骋,有些试探,不一定需要言语。看他此刻的狼狈和不甘,看他因为你的一个命令、我的一个眼神就方寸大乱……这难道不正是说明,他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吗?”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怜悯(装的):“这样的他,对你而言,还有多少挑战性?又真的值得你花费那么多心思,甚至不惜与伯父对立吗?”
她在巧妙地贬低吴所谓的“价值”,同时再次点明池骋与父亲的对立。
池骋闻言,深深地看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在阳光下有些晃眼:“岳悦,你总是能给我新的……惊喜。”他策马向前几步,又停下,没有回头,“看来,今天带你来,是来对了。”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吴所谓试图模仿池骋刚才策马奔跑的动作,用力一夹马腹,那匹母马受惊,猛地扬蹄嘶鸣,竟带着惊慌失措的吴所谓朝场边冲去!
“啊!”吴所谓吓得惊叫,几乎要被甩下马背。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迅猛如电!池骋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抖缰绳,胯下黑骏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在惊马擦过场边护栏的前一刻,池骋探身,一把抓住了吴所谓手中的缰绳,凭借强大的臂力和控马技巧,硬生生将惊马勒停!
巨大的惯性让两个男人的身体狠狠撞在一起,吴所谓惊魂未定,脸色惨白,整个人几乎软在池骋怀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池骋的手臂。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阳光勾勒出两人紧密相贴的身影,充满了力量与……暧昧。
曦薇骑在马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的心平静无波。
“看吧,池骋……你终究,是放不下他的。” 她在心里冷冷地想。
池骋稳住马,低头看着怀里吓得说不出话的吴所谓,眼神复杂难辨,有恼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他猛地松开手,将吴所谓推开一些,声音冷硬:“不会骑就别逞能!”
吴所谓踉跄下马,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是池骋又伸手扶了他一把。他抬起头,看着池骋近在咫尺的、冷峻的脸,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依赖和更加浓烈的情感。
曦薇适时地策马过去,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吴先生,你没事吧?刚才真是太危险了,多亏了骋反应快。”她的话,将功劳归于池骋,同时也将自己置身事外。
池骋看了曦薇一眼,眼神深邃,松开了扶着吴所谓的手,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淡:“回去吧。”
回程的车上,气氛比来时更加诡异。池骋闭目养神,曦薇安静地看着窗外,而坐在副驾驶的吴所谓,则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曦薇知道,今天的“试探”,没有赢家。
池骋看到了吴所谓的失控和依赖,也看到了她的冷静与……挑拨。
吴所谓经历了生死瞬间,对池骋的情感恐怕更加扭曲复杂。
而她自己,则更清晰地看到了池骋对吴所谓那种近乎本能的、无法彻底割舍的在意。
这场三方赌局,筹码似乎变得越来越重了。而她手中的牌,又该如何继续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