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棋子
吴所谓失踪了。
这个消息像幽灵般在圈子里悄然传播。姜小帅动用了所有关系,只查到吴所谓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城东的旧码头区,随后便如同人间蒸发。
曦薇接到姜小帅加密信息时,正在插花,手中的剪刀差点划破指尖。 「码头区监控最后一次拍到他是前天晚上。他状态很不对。池家可能知道更多。」
“状态很不对……” 曦薇想起晚宴上吴所谓那绝望疯狂的眼神,心头蒙上一层不祥的预感。她强迫自己冷静,现在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池骋对此事的态度却令人玩味。他照常处理公务,出席活动,甚至偶尔带曦薇参加一些非正式聚会,对吴所谓的失踪只字不提。但曦薇能感觉到,他似乎在等待什么。
这天下午,池骋难得在家办公。曦薇端茶进书房时,他正站在窗前讲电话,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冷静: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码头每个仓库都给我查清楚。” 听到脚步声,他利落地挂断电话,转身时已恢复平静。
曦薇将茶杯放在桌上,状似无意地轻声道:“最近好像没听到吴先生的消息了。”
池骋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也值得你惦记?”
“只是觉得可惜。”曦薇垂下眼帘,修剪着桌上的盆栽,“他确实很有才华。”
“才华?”池骋轻笑,放下茶杯,走到她身后,手指轻轻抚过她修剪花枝的手,“在这个圈子里,最不值钱的就是才华。重要的是……”他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剪下一段多余的枝桠,“知道什么时候该绽放,什么时候该收敛。”
他的动作温柔,话语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曦薇屏住呼吸,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心里却一片冰凉。
他在警告她。 吴所谓的“失踪”,就是不懂得收敛的下场。
当晚,曦薇辗转难眠。凌晨时分,她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昏暗的光线下,吴所谓蜷缩在某个堆满废弃轮胎的角落,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得不正常,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黄铜罗盘。
紧接着又一条文字信息:「他知道你在找他。明晚八点,三号码头旧仓库。单独来。」
曦薇猛地坐起,心脏狂跳。这是陷阱?还是吴所谓真的走投无路下的求助?
她立刻联系姜小帅,得到的回复是:「号码是黑号,无法追踪。图片背景像是三号码头附近的废车场。建议谨慎,很可能是池骋的试探。」
“池骋……” 曦薇握紧手机。是他吗?用这种方式试探她是否会私下联系吴所谓?还是池正宏布下的局,想将她和吴所谓一网打尽?
第二天,曦薇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傍晚,池骋突然说要带她去参加一个商业酒会。她精心打扮,挽着他的手臂出现在会场,笑容得体,应对自如。
酒会中途,曦薇借口补妆来到洗手间。看着镜中妆容完美的自己,她深吸一口气,拿出那部秘密手机,快速发出信息: 「今晚陪骋参加酒会,无法赴约。保重。」
她将手机卡取出,折断冲走。无论发信人是谁,这都是最稳妥的回应——既表明立场,又留下模糊的余地。
回到会场,池骋正与人交谈,见她回来,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累了?我们早点回去。”
他的体贴让曦薇脊背发凉。
回程车上,池骋忽然问道:“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曦薇靠在他肩上,闭着眼,声音带着倦意:“没有啊,就是有点累。”
池骋不再说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深夜,曦薇被噩梦惊醒,梦见吴所谓在冰冷的海水里下沉,手中还紧紧攥着那个罗盘。她起身喝水,却发现书房亮着灯。
悄悄走近,虚掩的门缝里传来池骋压抑的声音: “……不用再找了。”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承担后果。” “把码头的人都撤回来。”
曦薇的心沉到谷底。池骋果然一直在找吴所谓,而现在,他决定放弃了。
第二天,新闻爆出消息:在三号码头附近海域发现一具无法辨认身份的男性遗体,疑似多日前落水的流浪人员。报道篇幅很小,淹没在众多社会新闻中。
姜小帅发来最后一条信息:「码头发现尸体,身份待核实。近期保持静默。」
曦薇关掉新闻,走到窗边。阳光很好,她却觉得浑身发冷。吴所谓这颗棋子,似乎真的从棋盘上消失了。
而她也清楚地意识到——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一旦失去价值,结局只会比吴所谓更惨。
她必须尽快找到新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