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门口出现那个可疑的黑影后,小酒馆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
白天还好,人来人往的,一到晚上打烊后,关上门,总觉得外面有双眼睛在盯着。
柳念姐晚上起夜都不敢一个人去后院,非得拉着顾阳哥一起。
我们暂时不敢再去拉面馆蹲守了,怕被反咬一口。
线索好像一下子又断了,卡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憋得人难受。
这天下午,难得没什么客人。顾阳哥搬了把小板凳坐在后门口,就着天光修理一个旧收音机,螺丝刀在他手里转得飞快。
我和柳念姐在店里擦洗桌椅。
“哥,咱们就这么干等着?”我忍不住凑过去,小声问。
顾阳哥头也没抬,专注地拧着一颗小螺丝:
“急没用,现在敌暗我明,乱动就是活靶子。”
“那……总不能啥也不干吧?”我有点泄气。
“谁说啥也不干了?”顾阳哥放下螺丝刀,拿起万用表测着线路:
“咱们得换个思路。老猫那条线,暂时不能碰了,但还有别的路子。”
“啥路子?”柳念姐也擦着手走过来。
顾阳哥压低了声音:“你们想,凶手作案,总得有个动机。
劫财?劫色?还是寻仇?
小娟一个外地来的打工妹,没啥钱,仇家估计也谈不上。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见色起意,临时起意。”
我点点头,这个分析有道理。
“这种人,”
顾阳哥继续道:“一般不会只做一次案就收手。
他有瘾,有冲动,上次差点得手,或者觉得不够‘过瘾’,很可能还会再找目标。”
柳念姐脸色一白:“你的意思是……他还会害人?”
“可能性很大。”
顾阳哥神色凝重:“所以,咱们不能光盯着过去,还得留意现在。
如果最近再有类似的案子发生,
地点、手法如果有相似之处,那可能就是突破口。
甚至……如果能提前发现他的动向,说不定能阻止下一次悲剧。”
这个想法让我脊背发凉,但也眼前一亮。
对啊!我们不能只被动地追查旧案,如果能抓住他新的尾巴,不仅能找到证据,还可能救人!
“那……咱们怎么留意?”我问。
顾阳哥想了想:“两条腿走路。
第一,念子,你心思细,跟街坊邻居,特别是那些爱聊天的老太太、小媳妇多走动,听听她们最近有没有听说什么可疑的事,或者哪个姑娘晚上下班遇到了怪事。
记住,是闲聊,别刻意打听。”
柳念姐认真地点点头:“行,这个我在行。”
“第二,”顾阳哥看向我,“思明,你年轻,腿脚快。
以后每天早晚,趁着人多的时候,在咱们这片巷子里多转转,特别是那些偏僻的、路灯暗的角落。
就当是散步锻炼,但眼睛要亮,记下有没有什么生面孔老在附近晃悠,或者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痕迹。
但记住,只看不问,发现任何不对劲,立刻回来告诉我,千万别自己跟上去!”
“明白!”
我立刻答应,感觉浑身又有了劲儿。
“我呢?”
顾阳哥像是自问自答:“我看看能不能通过以前的老关系,打听打听道上最近有没有什么风声,
或者有没有人突然缺钱、行为反常的。
不过这条路得格外小心,不能强求。”
新的方向定了下来,心里那股憋闷的感觉散了不少。
虽然前路依然凶险,但至少我们知道该往哪儿使劲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就像三只悄悄织网的蜘蛛,各自忙碌起来。
柳念姐买菜时、串门时,话里话外带着关切,提醒邻居们注意安全,自然也听到了不少家长里短和零碎消息。
我则每天清晨和黄昏,假装跑步锻炼,把附近几条巷子摸得门清,哪个拐角堆着垃圾,哪段路路灯坏了,都记在心里。
顾阳哥还是老样子,守着灶台,但偶尔会有一些面生的、带着江湖气的人来吃饭,和他低声交谈几句又匆匆离开。
我知道,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行动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
我们都在等待,等待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家伙再次露出马脚。
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比他更快,更准。
不仅是为了给乐乐讨回公道,也是为了不让下一个“小娟”出现。
那种沉重的责任感,压得我们喘不过气,却也让我们更加坚定。
这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