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阳哥揣着那个要命的包裹出门后,我和柳念姐把后门死死闩上,还搬了张桌子顶住。
我们俩谁也没说话,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都悬在嗓子眼。
厨房里没开灯,只有天窗透进来一点灰蒙蒙的晨光。
柳念姐坐在小板凳上,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节都发白了。
我靠在门边,从门缝里往外瞅,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早起的老太太提着菜篮子走过的脚步声。
每一分钟都像一年那么长。我脑子里胡思乱想,一会儿担心顾阳哥半路被人截住,一会儿又怕派出所的人不信他的话,把他也扣下。
柳念姐更是坐立不安,一会儿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看,一会儿又坐下叹气。
“思明,”
她终于忍不住,声音发颤地问:“你说……阳子他能顺利送到吗?”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紧:“肯定能!哥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
这话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渐渐热闹起来。
自行车铃铛声、小贩的叫卖声、邻居的打招呼声……日常的声音回来了,可我们心里的石头却越压越沉。顾阳哥怎么还没消息?
突然,后门被人轻轻敲了几下!
我和柳念姐同时惊得跳起来,互相对视一眼,眼里全是惊恐。
是谁?不会是那些坏人找上门了吧?
“念子?思明?开门,是我。”
门外传来顾阳哥压低的声音!
是哥!他回来了!
柳念姐几乎是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搬开桌子,拉开插销。
顾阳哥闪身进来,立刻把门关上。
他脸色有些发白,额头带着细汗,但眼神亮得吓人。
“怎么样?送到了吗?”柳念姐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
“送到了!”
顾阳哥重重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直接去了市局刑侦支队,找了个看起来像领导的警官,把东西交给他了。
我把事情简单说了,没提细节,就说可能跟一桩旧案有关。
那警官很重视,当场就收下了,说会立刻安排人查验。”
“他信了吗?没为难你吧?”我赶紧问。
“信了,那包裹一看就有年头,而且我说的很恳切。”
顾阳哥点点头,但眉头又微微皱起:“不过,我回来的时候,感觉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我们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出市局大门的时候,我好像瞥见马路对面有个熟悉的人影,一闪就躲进巷子里了。”
顾阳哥压低声音:“看背影有点像那天晚上在宿舍区追我们的人其中一个。”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们跟到市局去了?”
“可能只是蹲点,看谁去交东西。”
顾阳哥分析道:“他们知道东西丢了,肯定急疯了,想看看落到谁手里。
幸好我出来的时候绕了路,应该没被跟上。”
虽然东西安全送达是好事,但这个消息让我们刚轻松一点的心情又蒙上了阴影。
对手比我们想的更狡猾,也更疯狂。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柳念姐担忧地问。
“等。”
顾阳哥斩钉截铁地说:“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警察那边的消息。
在这之前,我们必须格外小心。
店先关几天门,就说家里有事。
咱们都别单独出门,吃的用的我一会儿去多买点回来备着。”
我们一致同意。
现在,我们就像暴风雨前躲在巢穴里的鸟,能做的只有等待和祈祷。
接下来的两天,小酒馆破天荒地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我们仨躲在店里,门窗紧闭,拉上窗帘,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日子。
每听到外面有异常的响动,或者有陌生的脚步声在门口停留,我们都会紧张得屏住呼吸。
时间变得异常缓慢而煎熬。等待判决的滋味,原来这么难受。
我们既盼着警察快点有结果,又害怕等来的不是我们想要的消息。
第三天下午,我们正围坐在后院小声说话,前门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
不是熟客那种随意的敲法,而是官方的、不容置疑的节奏!
我们仨同时僵住,交换了一个紧张的眼神。
来了!是警察来了!还是那些人找上门了?
顾阳哥示意我和柳念姐别动,他自己深吸一口气,走到前厅,隔着门沉声问:“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严肃的男声:“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请问顾阳在吗?
关于前几天提交的物品,有些事情需要核实。”
是警察!真的来了!
顾阳哥回头对我们点点头,缓缓打开了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