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海边带着咸湿的凉意,沙曼站在被海浪浸得发潮的沙滩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只粉白相间的蝴蝶风筝。风筝的翅膀边缘有些磨损,是去年被树枝勾破的——那天凯风踮脚站在梧桐树下,衬衫袖口卷到手肘,指尖勾住风筝线轻轻一拉,风筝就像有了生命似的落进他怀里。他转身递给她时,睫毛上还沾着阳光的碎片,轻声说:“下次别往树上扔了,勾坏了不好补。”
海风卷着她的长发,缠在脖颈间有些发痒,可沙曼没心思去理。海浪一层叠一层地扑上岸,白色的泡沫漫过她的帆布鞋,又退下去,带走细小的沙粒,像在悄悄抽走心里的温度。她望着远处灰蒙蒙的海平面,去年夏天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也是在这里,凯风帮她把风筝放得老高,线轴在他手里转得飞快,风筝在蓝天上变成一个小小的白点。她拍手叫好时,他突然转过头说:“明年暑假,我们来这里看日出吧,听说海边的日出特别漂亮。”
“好啊!”她当时笑得灿烂,还拉着他的手腕勾了勾手指,“不许反悔!”
他的耳朵悄悄红了,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被海风裹着,软得像棉花糖
可现在,风筝还在,约定还在,那个说要陪她看日出的人,却连句再见都没说就消失了
沙曼凯风,你到底去哪了?
沙曼对着翻涌的大海轻声说,声音刚出口就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她想起暑假前他说要帮舅舅打理海边民宿,还笑着说“到时候给你留最好的房间”,怎么才过了一个夏天,就变得连电话都打不通了?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风筝上的蝴蝶结,那是她后来自己缝上去的,针脚歪歪扭扭。她想起凯风帮她捡风筝时的样子——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白T恤,站在斑驳的树影里,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肩上,温柔得像用水彩晕开的画;想起上次她生日,他送了她一本关于海洋生物的书,扉页上写着“愿你像海豚一样自由”,字迹清秀又认真;想起她抱他时他瞬间僵硬的背影,还有他耳根那抹来不及掩饰的红……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胀,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百诺”的名字。沙曼吸了吸鼻子接起,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沙曼喂?
百诺沙曼,你在哪?(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天画说你可能来海边了
沙曼嗯,我在海边(低头看着被海浪打湿的裤脚)我想凯风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百诺轻轻的叹息
百诺我和天画去找你,我们陪你
挂了电话,沙曼抱着膝盖坐在沙滩上,把风筝放在身边。风筝的翅膀被风吹得轻轻颤动,像在替她难过。她望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云层低低地压在海面上,心里反复想着:凯风,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回来告诉我。我们还要一起放风筝,一起看日出,一起去你舅舅的民宿,我还没见过你说的那片能看到星星的露台呢
海浪又一次涌上来,漫过她的指尖,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没过多久,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回头,看到蓝天画和百诺正踩着沙滩朝她走来。蓝天画手里拿着三杯热奶茶,百诺则抱着一条格子毯,她们走到沙曼身边,什么都没说,只是挨着她坐下,把奶茶塞进她手里,又用毯子裹住她们三个的肩膀
温热的奶茶暖了手心,也暖了心里的寒意
沙曼(吸了口奶茶,终于忍不住问)你们说,凯风会不会……会不会像东方末和洛小熠一样,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蓝天画握着奶茶的手指紧了紧,她想起东方末那张写着“以后可能也找不了你了”的纸条,想起蓝跃阳每个月送来的草莓蛋糕,轻轻点了点头
蓝天画有可能。但不管他们去了哪里,不管要等多久,我们都要等他们回来
百诺(也跟着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大海,声音平静却坚定)嗯,我们一起等
三个少女并肩坐在沙滩上,任凭海风卷起她们的头发,任凭海浪一遍遍漫过脚边。手里的奶茶渐渐变凉,可心里的那份等候,却像被阳光晒过的棉被,带着暖暖的温度。她们不知道,那三个少年此刻正驾驭着铁甲、战机和潜艇,在各自的战场上挥洒汗水;不知道他们也在某个训练的间隙,望着同一片天空思念着她们;但她们知道,只要心里的约定还在,这份等候就永远不会凉
海浪拍打着沙滩,像在低声诉说着未完的约定,也像在轻轻应和着她们的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