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繁华天际线下，顾氏集团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将阳光铺在光洁地板上，却没驱散顾景川眉宇间的疲惫。他周身裹着化不开的压力，对身旁的江晨逸叹道：“我最近实在分身乏术，手头上好几个至关重要的项目如同乱麻，忙得晕头转向。你呢？江伯伯前些日子还念叨，说你好几天没回家了。”
江晨逸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我最近都在忙正事。哥，你别听江伯伯瞎讲，我前几天刚回过家。”
顾景川看着他，语重心长道：“江伯伯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你有空多陪陪他。而且你也不小了，该收收心，学着接手公司事务，找个好姑娘成家生子，别整天跟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
江晨逸撇撇嘴，眼神带点不服气：“我知道了，哥。不过话说回来，你都三十好几了，怎么自己也没结婚？”
顾景川的眼神瞬间黯淡，像被乌云遮住光芒，无奈叹气：“我这病，你又不是不知道，注定没办法结婚。”
江晨逸意识到失言，赶忙道：“对不起，哥，我不该提。但你别灰心，现在医学昌明，你这狂躁症肯定能治好的。”
顾景川语气平和：“没关系。对了，你们在哪？我开完会就去找你们。”
江晨逸嘴角上扬，调侃道：“某人之前不是说不来嘛。”
顾景川轻哼一声，故作严肃：“别废话。”
这时，坐在江晨逸身旁一直安静听着的顾博川，一听到哥哥要来，瞬间来了精神，眼睛发亮喊道：“哥，你快点来，不然这酒都要被这家伙喝光啦！”
顾景川一听弟弟的声音，情绪骤然点燃，怒气直冒：“顾博川，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还在上学吗？”声音在空旷办公室里回荡，带着兄长的威严与担忧。
顾博川声音慌乱，却强撑辩解：“哥，这事不怪我，全是江晨逸逼我的！是他非让我来的！”
“你胡说什么？”江晨逸急了，当即瞪过去，“明明是你自己主动要来，现在想往我身上推？别血口喷人！”
“吵够了没有？”顾景川声音陡然沉下，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哪那么多废话，说，你们现在在哪？”
江晨逸被这声低斥震得一僵，咽了口唾沫，气焰矮了半截，嗫嚅着报出地址：“在……魅色酒吧。”
车子疾驰向魅色酒吧，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里，藏着按捺不住的焦灼。
刚踏入酒吧喧嚣的氛围，眼前一幕就让人血液骤凝——角落里，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对着个服务生动手动脚，油腻的手不怀好意地在对方胸膛乱摸。
“王总，您瞧，这可是老板特意为您备下的惊喜。”旁边的领班满脸谄媚，声音刻意讨好，眼神却瞟向被骚扰的服务生，带着威胁。
被缠住的服务生正是林羽泽，他眼眶泛红，泪水在睫毛上打转，声音带哭腔却透着倔强：“我只是来做服务员的，这种事我不做……”
“哎呀，羽泽，你这就不懂了。”领班嗤笑，语气轻佻，“能伺候王总，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被称作王总的王英俊，闻言更得意，脸上横肉挤成一团：“就是这个理。”说着，手劲加重，竟直接伸手去扒林羽泽的衣服。
拉扯间，林羽泽颈间的纽扣被扯掉，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骤然暴露在暧昧灯光下，看得人心头发紧。顾景川的目光像淬了冰，死死钉在那片肌肤上，下一秒，他已抬脚将王英俊狠狠踹开。那一脚力道极沉，王英俊踉跄着撞在沙发扶手上，疼得龇牙咧嘴，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敢动老子？！”
可抬眼看清来人的脸，后半句狠话猛地卡在喉咙里，脸色“唰”地惨白，浑身控制不住发抖，声音都带颤音：“顾…顾总？是您啊顾总！”
顾景川没理会他，俯身时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直接攥住林羽泽的手腕将人拽起来。指尖触到对方胳膊的瞬间，他抬眼看清那张沾着泪痕却难掩清丽的脸——心脏骤然一缩，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他盯着林羽泽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眼，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得像藏着风暴：“跟我走。”
林羽泽被那力道捏得手腕生疼，下意识想挣开，却对上顾景川深不见底的眼神，那里面翻涌着一种让他莫名心悸的占有欲，仿佛在说：你跑不掉了。
顾景川把林羽泽从酒吧混乱里带出来时，她止不住发抖，指尖死死攥着他衣袖，像抓住唯一能救命的稻草。车窗外霓虹晃过，衬得她侧脸愈发惨白，顾景川喉结轻轻动了动，忙别开眼——心脏跳得厉害，这慌乱劲儿，他头回体会。
“谢谢顾总……”林羽泽声音发颤，慌慌张张拢了拢他披来的外套，“可我……”
“来顾氏当我助理。”顾景川打断她，努力稳住语气，只有自己清楚，说这话时手心烫得厉害，“我最近缺人。”
林羽泽愣住，仰头望他：“您为啥这么帮我？我们明明……”
“因为看到你，就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顾景川望着车流，声音沉下来，“我出身顾家，看着风光，可从小没人疼。母亲怕我狂躁症，连抱都不敢抱。”他顿了顿，指尖不自觉收紧方向盘，“只有弟弟，是我身边唯一亲人。”
车厢静了会儿，林羽泽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没法说出拒绝的话。她能感觉到，这男人语气里的落寞，是真的。
“我……”她咬咬牙，“我怕做不好。”
“没关系。”顾景川终于看她，眼底情绪复杂难辨，“跟着我学就行。”
他没说的是，在酒吧看到她倔强瞪王英俊，又偷偷红眼眶时，就想把这人护在身边。可狂躁症像悬在头顶的剑，他怕失控吓到她，当助理，好歹能找个正大光明的由头，离她近点儿。
林羽泽攥着手机站电梯口，指尖还留着张总名片的余温。就项目对接多聊几句细节，转身就撞见顾景川立在走廊尽头，背对着安全出口绿光，侧脸冷得像块冰。
“聊得投机？”他声音压得平平的，林羽泽莫名打寒颤，慌忙摆手：“就确认合同条款……”
“张启明在商圈名声不干净。”顾景川朝她走近，走廊顶灯被他挡得严实，阴影把她整个罩住，“他的项目，交给别人跟进。”
林羽泽愣住：“可流程都快走完了……”
“我说，交给别人。”他重复时，指节在身侧轻轻碾过——这按捺情绪的小动作，林羽泽入职半月，早就记在心里。她不敢再争，低低应了声，余光瞥见他喉结微微动了动。
当晚加班到十点，林羽泽揉着酸胀的肩出写字楼，顾景川的车就停在路灯下。车窗降下，他侧脸冷硬：“上车。”
“不用了顾总，我自己……”
“上来。”他打断的语气裹着不容拒绝的紧绷，林羽泽只好拉开车门。车里没开空调，闷得像要下场暴雨，顾景川盯着车流，突然开口：“我妈今天来电了。”
林羽泽没接话，听他接着说：“她说，你这，这种出生的男孩最会钻营。”
心脏猛地一缩，林羽泽攥紧帆布包带：“我没有……”
“我知道。”顾景川看他，眼底红血丝在暗处跳得厉害，“但她提醒我，得留点心眼。”他倾身靠近，呼吸带着淡淡药味，“你不会骗我，对吗？”
林羽泽被他看得发慌，刚要应声，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是张总消息：“明天方便细聊方案不？”
屏幕亮光照亮她微怔的脸，顾景川目光扫过来，瞬间冷得像结了冰。他没说话，手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手机已被他攥在掌心，指尖用力到指节泛白。
“顾总！”
“以后陌生号码，别接。”他摁灭屏幕，把手机塞进西装内袋，“别回宿舍了，搬去我公寓。”
林羽泽懵了：“为啥？”
“方便工作。”他重新发动车，语气恢复惯常的冷硬，却在林羽泽想反驳时，猛地踩刹车。惯性让她往前倾，额头差点撞中控，抬头正对上他发红的眼。
“别让我再说第三遍。”他声音发哑，带着濒临失控的紧绷，“进了我顾景川的门，没我话，别想走。”
车窗外正巧落下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把这狭小空间的窒息感，敲得更浓更沉。林羽泽望着他紧抿的唇线，突然想起他说的童年——小时候被母亲躲着的夜晚，他也是这样，用淬了冰的强硬当壳，裹着颗一碰就碎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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