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闯什么祸了

散兵十岁那年，突然就长了副硬脾气

影想揉他的头发，他会偏头躲开

喊他“阿散”，他会皱着眉纠正“叫我散兵”

连以前最爱的团子牛奶，也换成了加冰的可乐，喝起来“咕咚咕咚”，带着股拒人千里的劲儿

影和将军都觉得他是长大了，开始别扭了

直到有天影发现客厅的花瓶碎了，碎片撒了一地，旁边还丢着个弹弓——那是散兵昨天刚从邻居家借来的

她正想喊人，就见散兵从楼梯拐角探出头，头发乱糟糟的，眼神有点闪躲

没等影开口，他忽然低着头走过来，磨蹭着蹭了蹭影的胳膊，声音闷闷的

“妈妈…”

影愣了愣

这声“妈妈”软乎乎的，带着点久违的黏糊劲儿，像小时候他闯了祸，躲在她身后求庇护的样子

“花瓶是我打碎的”

他揪着影的衣角，手指卷着布料打转

“弹弓飞偏了…我不是故意的”

影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突然就笑了

哪是什么长大了，分明是闯了祸，又想耍赖了

还有次月考，他数学考了个不及格，卷子里的红叉叉比题目还多

老师把影叫到学校，回来时他正坐在沙发上，背挺得笔直，假装看窗外，耳朵却一直竖着

影刚坐下，他就凑过来，往她身边挪了挪，肩膀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

“妈妈，今天的晚饭有可乐鸡翅吗？”

见影没说话，又补充道

“我帮你择菜吧，我会剥蒜了”

那点小心翼翼的讨好，藏都藏不住

影捏了捏他的脸颊

“卷子拿来我看看”

他“哦”了一声，慢吞吞地去拿，路过影身边时，又飞快地蹭了蹭她的手背，像只做错事想求原谅的猫

后来有次，他跟同学打架，把人推倒在泥坑里，对方家长找上门来

影刚打开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动静——散兵从房间里跑出来，一把抱住她的腰，脸埋在她背上，闷闷地喊

“妈妈…是他先骂将军是木头人的”

那声音带着点哭腔，黏得像块糖

影拍了拍他的手，心里明镜似的

这又是闯了祸，想用小时候的招数蒙混过关了

十岁后的散兵，撒娇成了稀罕事

可只要那声软乎乎的“妈妈”一出口，影就知道，自家这别扭的小子，要么是又犯了什么傻，要么是心里藏着点委屈，想找个地方钻一钻了

而她总会笑着揉揉他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等着他把那点小心思，借着撒娇的劲儿，一点点说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