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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集:金蝉脱壳藏玉牌,荒庄残梦忆前尘

归墟谣

晨雾像被揉碎的棉絮,轻飘飘覆在永安侯府的青砖上,连檐角垂着的铜铃都裹了层薄霜,风一吹,叮铃的响里都渗着冷意。苏棠坐在镜前,指尖反复摩挲腕间淡青色的医纹——自昨夜从书房回来,这纹路就没断过发烫,像是有团温温的火在皮肤下蜷着,偶尔泛出几缕金芒,又倏地隐去,像在藏什么秘密。

“姑娘,周妈又来了,就在院外等着呢。”春桃端着铜盆进来,帕子绞得半干,声音压得低,眼眶还红着,显然是又偷偷哭了,“她手里拿着个包袱,看那样子,是真要送您去庄子了。”

苏棠点点头,从妆奁里取出支素银簪子,簪头雕着朵小小的桂花——这是春桃上周偷偷给她打的,说“桂花安神,姑娘带着能睡好”。她把簪子别在发间,转身时,恰好撞见春桃手里的帕子掉在地上,帕角绣着的小桃心被水浸得发皱,像春桃此刻皱着的眉。

“别担心,”苏棠弯腰捡起帕子,指尖替春桃擦掉眼角的泪,“我只是去庄子养些日子,等查清楚周夫人的事,就回来。你留在府里,帮我盯着些疏桐妹妹,她身子弱,别让周夫人苛待了她。”

春桃咬着唇,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裹着几块用油纸包好的桂花糕:“这是我娘昨儿个送来的,姑娘带着路上吃。要是想我了,就闻闻桂花的香,就像我在您身边一样。”她说着,声音又哽咽了,指尖紧紧攥着苏棠的袖口,不肯松开。

苏棠把桂花糕揣进怀里,温温的触感透过布包传过来,像揣了团小暖炉。她轻轻拍了拍春桃的手,刚要说话,院外就传来周妈的大嗓门:“三姑娘,二奶奶还等着回话呢!您要是再磨蹭,可就别怪老奴不客气了!”

“来了。”苏棠应了声,转身走出小院。周妈站在院中央,穿着件浆洗得发硬的蓝布衫,腰间系着根黑布带,手里拎着个青布包袱,包袱角绣着个“周”字——和上次苏疏桐送来的蜜饯罐底的字一模一样。

“三姑娘倒是架子大,”周妈斜睨着她,语气里满是不屑,“二奶奶说了,您身子弱,城郊的庄子空气好,正好养养。这是二奶奶给李管事的信,您可得亲自交给他,别出什么差错。”她说着,把信递过来,指尖故意在苏棠手背上刮了下,像要划出道印子。

苏棠接过信,指尖触到信纸的瞬间,心里就有了数——这信纸比寻常的厚些,边角还留着点淡淡的墨香,是王婶常用的那种松烟墨。昨晚她去厨房找王婶时,王婶偷偷塞给她张纸条,上面写着“信已换,周妈会去西庄,您到东庄后,去后院井里取东西”。

“劳烦周妈跑一趟了。”苏棠垂下眼帘,故意“不小心”撞了下周妈,手里的帕子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时,飞快地把周妈手里的信换了——王婶早把假信藏在她的袖袋里,假信的字迹模仿得和周夫人一模一样,只是地址改成了东庄。

“你怎么这么毛躁!”周妈厉声呵斥,一把推开她,“要是耽误了二奶奶的事,你担待得起吗?”

苏棠低着头,声音带着几分怯意:“对不起周妈,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跟您走。”她一边说,一边把真信塞进袖袋,指尖捏着那薄薄的纸,心里却格外踏实——有王婶帮忙,这趟庄子之行,应该能顺顺利利的。

马车驶出侯府大门时,苏棠撩开车帘,回头看了一眼。侯府的朱红大门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门楼上的“永安侯府”四个字蒙着层霜,像蒙着层化不开的冷。她想起原主的记忆里,原主曾在这里送母亲出门,母亲说“阿棠要乖,娘去给你买糖糕,很快就回来”,可母亲再也没回来——后来她才知道,母亲是被周夫人设计,“意外”落水死的。

“姑娘,您别难过了。”车夫是个憨厚的中年汉子,见苏棠看着侯府的方向发呆,忍不住安慰道,“东庄可好了,有大片的麦田,还有好多果树,等春天来了,满院子都是花。”

苏棠笑了笑,没说话。马车在乡间小路上颠簸着,路边的麦田里积着层薄霜,阳光照在上面,泛着细碎的光。远处的村庄里传来几声鸡叫,还有妇人的吆喝声,带着浓浓的烟火气,和侯府的压抑截然不同。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苏棠撩开车帘,看见周妈正站在路边,跟个穿着灰布衫的男人说话。那男人手里拿着张地图,指着上面的“西庄”二字,嘴里说着什么,周妈的眉头越皱越紧。

“周妈,怎么了?”苏棠走过去,故意装作疑惑的样子。

“还能怎么了?”周妈没好气地说,“这地图上的庄子标错了,二奶奶说的是西庄,不是东庄!你在这儿等着,我去西庄找李管事,你别乱跑!”她说着,转身就想走,却被苏棠拦住了。

“周妈,您别去了。”苏棠拿出那封假信,递到周妈面前,“这信上写的是东庄,许是二奶奶记错了。您要是去了西庄,万一找不到李管事,岂不是耽误了时辰?不如我去东庄,您在这儿等着,要是我找不到李管事,再去西庄找您,好不好?”

周妈犹豫了一下,接过假信看了看,见上面的字迹确实和周夫人一模一样,才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快回,别耽误了二奶奶的事。”

苏棠应了声,看着周妈坐上马车,往西庄的方向去了,才松了口气。她转身对车夫说:“师傅,麻烦您送我去东庄,多谢了。”

车夫应了声,马车再次启动。苏棠靠在车壁上,从怀里掏出那几块桂花糕,掰了一块放进嘴里。桂花的甜香在舌尖散开,带着春桃的心意,也带着几分暖意。她想起昨晚夜探书房时,看到的那些信——周夫人不仅要把她送走,还要挪用侯府的银子,和玄铁卫做交易。可玄铁卫是大宁的暗卫,周夫人为什么会和他们有联系?她挪用的银子,又要用来做什么?

正思忖着,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苏棠手里的桂花糕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时,腕间的医纹突然剧烈发烫,淡青色的纹路里浮现出几行金色的小字:“太初医经,第二章,医身……”

“归墟玉镯。”苏棠恍然大悟——这一定是那枚缠枝莲玉镯的力量!虽然玉镯不在身边,但它似乎与自己的灵魂绑定了,在关键时刻会显现异象。她仔细辨认那些小字,大多是关于人体穴位的论述,比如“足三里主脾胃,涌泉穴主肾经”,与现代针灸学的理念不谋而合。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马车终于到达了东庄。苏棠付了车钱,看着车夫离开,才转身走进庄子。东庄果然荒凉,院墙塌了半边,门口的石狮子断了一只耳朵,院子里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响,像有人在低声说话。

苏棠按照王婶纸条上的指示,绕到后院。后院里有一口老井,井壁上长满了青苔,井口盖着块破旧的木板,木板上刻着个小小的“棠”字——是原主的名字!

她掀开木板,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几分铁锈味。她蹲下身,仔细摸索着井壁的砖,忽然摸到一块松动的砖——里面藏着个小小的锦盒,盒身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与她穿越时修复的那枚玉镯图案一模一样!

苏棠打开锦盒,里面放着半块玉牌,玉牌上刻着个“棠”字,另一半似乎被人掰断了,断口处还留着淡淡的划痕。她指尖触到玉牌的瞬间,腕间的医纹突然发出一阵金光,玉牌上的“棠”字也亮了起来,像是在回应她的医纹。

“这是……”苏棠心里一震,突然想起苏疏桐颈间戴着的那半块玉牌,上面刻着个“桐”字——难道这两块玉牌,原本是一块?原主和苏疏桐,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院墙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像是有人在靠近。苏棠心里一紧,赶紧把锦盒藏进袖袋,盖上木板,装作在院子里散步的样子。她躲在一棵老槐树后,看见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身影从院墙外闪过,手里拿着半块玉牌,玉牌上的“砚”字在月光下泛着光——是顾砚之!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手里的玉牌,又是什么来头?苏棠心里满是疑问,却不敢追出去——顾砚之的武功很高,她要是贸然出去,肯定会被发现。

夕阳西下时,苏棠在庄子里找了间还算完好的屋子,打扫干净。她坐在窗前,看着手里的半块玉牌,月光照在玉牌上,泛着淡淡的光晕。她想起王婶说的“去后院井里取东西”,想起顾砚之手里的玉牌,想起周夫人和玄铁卫的通信,突然觉得,这侯府里的阴谋,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她抬手抚上腕间的医纹,感受着那淡淡的温热,心里忽然有了底气。不管前面有多少困难,她都要走下去——现代的苏棠能在实验室里攻克一个又一个文物修复的难题,现在的苏棠,也能在这侯府深宅里,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勇气,闯出一条生路。

夜色渐深,苏棠躺在床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半块玉牌,渐渐进入了梦乡。梦里,她看见一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小女孩,手里拿着半块玉牌,站在一棵老槐树下,对着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小男孩说:“疏桐,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你可不能弄丢了。”小男孩笑着点头,手里也拿着半块玉牌,和小女孩的合在一起,正好是“棠桐”二字。

苏棠猛地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那个小女孩,是原主吗?那个小男孩,又是谁?难道原主和苏疏桐,还有这样一段过往?她看着手里的半块玉牌,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这玉牌,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下集预告:破庙施针救流民,医纹初显引暗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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