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长夜将尽

第十五章 长夜将尽

在音墟幻境又调息了半日，待状态稍复，月瑶便以蒲扇结合碧泉箫之力，强行在幻境边缘开辟出一道临时出口，带领众人离开了那片是非之地。

他们并未远离葬音谷，而是在附近寻了一处更为隐蔽的山洞暂作休整。连续的经历，尤其是直面戾影阁主的隔空威压，让每个人都身心俱疲，也让他们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敌人的强大与自身的不屈。

夜色深沉，篝火噼啪作响。

顾云深借着火光，在一块平坦的石板上缓缓磨墨。他磨得很仔细，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的惊心动魄、生死相依都磨进这浓稠的墨汁里。月瑶坐在他对面，闭目调息，周身有淡淡的月华流转，与篝火的暖光交织，在她完美的侧颜上投下静谧的剪影。

白芷则抱着碧泉箫和焦尾琴，坐在稍远些的地方，指尖虚按琴弦，无声地演练着脑海中那卷完整的《九天环佩》与《清音诀》。她的神情专注而平和，再不见往日的阴郁与挣扎。额间的守护印记似乎也变得更加凝实内敛。

林清客靠在山洞口，望着远处葬音谷在月光下模糊的轮廓，手中画笔无意识地在空中勾勒，留下淡淡的灵光轨迹，不知在推演着什么。

“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顾云深磨好了墨，抬起头，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眼神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清澈与坚定。“直接前往戾影阁总坛吗？”

林清客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戾影阁总坛经营数百年，必然龙潭虎穴，机关重重，更有那位深不可测的阁主坐镇。我们虽各有际遇，实力有所提升，但贸然前往，无异于以卵击石。”

月瑶缓缓睁开眼，眸中星辉映着火光：“林先生所言极是。我们需要更多的准备，也需要……更多的盟友。”她的目光扫过顾云深和白芷，“云深需彻底融合画圣残片与自身心光，巩固境界。白芷需时间消化完整传承，熟练掌握碧泉箫与焦尾琴的力量。这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白芷闻言，用力点头，表示认同。

“而且，”月瑶继续道，语气凝重，“戾影阁的触角遍布天下，仅仅破坏一两处据点，于大局无补。我们需要弄清楚他们收集浊气、炼制怨器的最终目的，以及……如何从根本上削弱甚至净化那弥漫世间的浊气之源。”

她想起了自己数次净化浊气时消耗的仙元，想起了顾云承承载众生情绪的风险，想起了那需要以活人祭火炼制的“釉心盏”……戾影阁的手段，皆是以负面情绪与生命能量为食，这背后，定然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或许，我们可以从追查其他风雅传承入手？”顾云深思索道，“既然墨韵、琴心二径尚有传承在世，画灵径有林前辈，瓷魂径虽传承艰难，但阿青姑娘或许并非孤例。若能联合其他散落的风雅之力……”

林清客眼中一亮：“云深此言有理。风雅四径，同气连枝。若能寻回其他失落的传承者，凝聚力量，方有与戾影阁正面抗衡的资本。据我所知，瓷魂一脉，在北方‘雪窑关’似有隐秘传承的传闻。而墨韵与琴心，或许在其他地域也有踪迹可寻。”

月瑶微微颔首：“北上雪窑关，一路亦可探查戾影阁其他分坛的动向，寻找其弱点。同时，云深和白芷也可在途中磨砺自身。”

计划初定，众人心中稍安。

长夜漫漫，但黎明终将到来。篝火跃动着，映照着四张年轻而坚定的面孔。他们来自不同的背景，拥有不同的力量，却因共同的信念与羁绊走到了一起。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被动应对，而是开始主动布局，向着那笼罩世间的黑暗，迈出了反击的第一步。

山洞外，夜风呼啸，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更加汹涌的波澜。而洞内，信念之火，已悄然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