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龙窑秘道

第二十四章 龙窑秘道

废弃的坯房在外部越来越近的喧嚣与冲击下簌簌落灰，仿佛下一刻就要坍塌。浊音使那夹杂着怒火的埙声如同跗骨之蛆，穿透简陋的墙壁，持续扰乱着心神。

“不能硬闯。”林清客面色凝重，画笔在虚空中快速勾勒，加固着摇摇欲坠的临时结界，“外面至少有三个浊音使级别的气息，还有大量被操控的守卫，硬拼我们占不到便宜。”

月瑶环顾这狭小破败的空间，仙识如丝般探入地下，试图寻找别的出路。然而官窑地下似乎也被布下了禁制，她的仙识受到重重阻碍。

就在这时，被白芷小心抱在怀中的阿青，那瓷偶身躯忽然又微微发热，散发出一圈柔和的青白色光晕。她似乎从短暂的沉睡中被外界的危机惊醒，一道微弱却清晰的意念传入月瑶心湖：

“下面……火的脉络……有一条 old path（古老的路）……”

火的脉络？古老的路？

月瑶瞬间明悟！阿青是此地窑火本源孕育的精灵，她能感知到常人无法察觉的、地脉中窑火运行的“通道”！官窑建立之前，此地必然有更古老的龙窑或窑脉分布！

“阿青，带路！”月瑶立刻以神念回应。

瓷偶阿青身上的光晕稳定下来，如同指南针一般，指向坯房角落一处堆满废弃匣钵和碎瓷片的地方。

顾云深与林清客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杂物移开。下面露出的是夯实的土地，并无异样。

“在这里。”月瑶上前，掌心月华凝聚，轻轻按在那片地面上。月华之力并非强行冲击，而是如同水流般渗透，感应着地底的结构。片刻，她指尖在某处微微一顿：“有空洞回响，很深处。”

林清客眼中精光一闪，画笔蘸取虚空灵墨，在地面上快速绘出一个繁复的“透”字符文。符文落下，光芒流转，那片地面竟渐渐变得透明起来，显露出下方一条幽深、倾斜向下的狭窄通道！通道四壁光滑，隐约可见古老的窑变釉彩痕迹，散发着淡淡的、属于久远年代的窑火气息。

“是废弃的古窑烟道！”顾云深低呼。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坯房的大门被一股巨力轰开，木屑纷飞！几名浑身黑气缭绕的守卫当先冲入！

“走！”月瑶低喝，蒲扇一挥，月华如潮将冲进来的守卫暂时逼退，同时她率先跃入那透明的通道入口。

白芷抱着阿青紧随其后，顾云深断后，挥手洒出几点墨韵，化作几只墨色飞鸟干扰追兵视线，也迅速跳下。

林清客最后一个进入，在下落的瞬间，反手一笔抹过上方入口，那透明的“地面”瞬间恢复原状，将追兵的怒吼与攻击隔绝在上。

通道内一片漆黑，仅能依靠月瑶身上散发的微光和阿青指引方向的青白光晕视物。通道陡峭向下，四壁潮湿，散发着泥土和年代久远的烟火混合的气味。空气稀薄，但并无浊气污染，反而有一种令人心安的、沉淀下来的宁静。

不知向下滑行了多久，脚下终于触到实地。众人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更为宽阔的地下空间，前方似乎有微弱的光源和水流声。

阿青身上的光晕指向光源方向，意念传来：“前面……有‘源水’……和‘老龙’睡觉的地方……”

源水？老龙？

月瑶心中一动，隐约有了猜测。她示意众人小心，率先向前走去。

穿过一段狭窄的甬道，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洞顶垂下无数钟乳石，闪烁着微弱的荧光。洞窟中央，有一潭清澈见底、散发着淡淡灵气的泉水，想必就是阿青所说的“源水”，很可能是滋养此地窑脉的水源。

而在水潭对面，盘踞着一座巨大无比的、早已熄灭不知多少岁月的古老龙窑！这龙窑依山势而建，龙头探入水潭，龙身蜿蜒没入黑暗，规模远超地上任何一座官窑，透着一股苍凉而磅礴的气势。这就是阿青口中的“老龙”。

“此地……应是景德镇窑火的真正源头之一。”林清客打量着这座古老龙窑，语气中带着惊叹，“官窑建立其上，汲取其地脉之力，却未能完全掌控此地。”

阿青从白芷怀中飘起，悬浮在半空，青白色的光晕笼罩着古老的龙窑，似乎在与之交流。片刻后，她传递回一道带着悲伤与愤怒的意念：

“老龙说……它的‘心’被坏人拿走了……放在上面，用坏火烤……很痛苦……”

龙窑的“心”？月瑶立刻联想到釉心盏！难道戾影阁找到的并非完整盏器，而是其核心碎片，并试图在这古老龙窑的地脉之上，以邪火重新熔炼它？

“阿青，能问问‘老龙’，它的‘心’被放在上面具体哪里吗？还有，如何才能接近？”月瑶急切地询问。

阿青的光晕闪烁不定，似乎在努力沟通。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传来断断续续的意念：

“在……最高的那座窑……最热的火眼里……需要……需要‘同源的血’和‘纯净的火’才能触碰……不然……会被烧掉……”

最高的窑，最热的火眼——无疑就是御窑的核心！

同源的血……月瑶看向自己的掌心。仙瑶心血，与铸造釉心盏的初代仙瑶同源。

纯净的火……她的目光落在阿青身上，又看向那潭源水。或许……

一个极其冒险，但可能是唯一机会的计划，在月瑶心中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