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艰难的抉择

第五十九章 艰难的抉择

天门的召唤，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在望瑶居内激起了千层浪。最初的激动与狂喜过后，那召唤讯息中清晰无比的“永镇”二字，像一道冰冷的枷锁，勒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镜心台旁，临时召集的核心成员围坐在一起，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顾云深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骇人，紧紧盯着镜心中那依旧在剧烈共鸣、光华流转的风雅镜。白芷垂着眼睑，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碧泉箫，唇色抿得发白。林清客则是眉头紧锁，手中捏着那卷风雅星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诸位，”顾云深的声音干涩，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天门召唤，意味着月瑶的灵犀已得到认可，有了重聚归源的可能。这是她修复仙基、避免彻底消散的唯一机会，也是我们一直以来努力的目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艰难地继续说道：“但……那‘永镇天门’之意，想必大家都感应到了。这意味着，若她选择完整回归，重塑仙体，便需以身合道，与天门法则融为一体，成为维系两界平衡的基石。从此……仙凡永隔，她将再无法踏足人间，而我们……也将再也见不到她。”

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倒钩的芒刺，扎在所有人的心上。白芷猛地抬起头，眼中已有水光闪烁，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林清客长叹一声，那叹息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无奈。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一位资历较老的盟众声音颤抖着问道，“仙子她……就不能只恢复灵智，不以身合道吗？”

林清客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恐怕很难。天门乃是法则具象，其稳定需要庞大的本源之力支撑。月瑶仙子本就是九天风雅所化，她的完整仙魂，是充当这基石最合适、也可能是唯一的选择。若她只以残魂形态回归，或许能保住一丝灵智不灭，但且不说重塑仙体无望，其灵智能否在九天法则的冲刷下长久维持，也是未知之数。更可能的是……随着时间流逝，那缕残魂会逐渐被同化，最终依旧消散于法则之中，只是过程缓慢一些罢了。”

他看向顾云深，语气沉重：“云深，你与风雅镜、与仙子感应最深，你觉得呢？”

顾云深闭上眼，感受着心海中风雅镜那剧烈的波动，以及通过镜影传来的、九天碎片那炽热而充满回归渴望的回应。他仿佛能听到月瑶那无声的呐喊，感受到她那历经磨难、终于看到归途的欣喜，以及……对于那“永镇”代价的一丝本能般的迟疑与哀伤。

两种选择，如同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横亘在眼前：

一条，是完整的回归与永恒的责任。月瑶将重获新生，甚至可能变得更加强大，成为守护两界的关键支柱，但她将失去自由，失去与所有凡尘羁绊的联系，成为一座永远守望却无法靠近的“孤岛”。这是最“正确”、最符合她身份与使命的选择。

另一条，是残缺的存续与渺茫的未来。她或许能保留一丝熟悉的灵智，以残魂形态存在，可能有朝一日能以其他方式重现，但更可能的是在漫长的时光中逐渐磨灭，最终彻底逝去。而天门，可能需要寻找其他未知的方式来稳定，或者面临再次失衡的风险。

无论哪一种，都伴随着巨大的牺牲与痛苦。

顾云深睁开眼，眼中充满了血丝与一种深沉的痛苦。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们……没有权利替她做出选择。”

“但我们有义务，为她铺就最完整、最清晰的归途，让她自己，看清所有的可能性，做出属于她自己的抉择。”

“无论她最终选择哪条路，我们都必须……倾尽所有，送她最后一程。”

他的目光望向那光华万丈的风雅镜，仿佛穿透了镜面，看到了那在九天壁垒上炽烈燃烧的碎片。

“这是我们对她的承诺，也是风雅盟……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