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和第七十章

第六十九章 暗痕·裂土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青瓷的瓷器虽低调，但其上蕴含的那份独特而温和的灵韵，以及她能赋予器物“心意”的传闻，还是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这其中，便包括当地一个迅速崛起的新兴窑坊——“金玉窑”。

金玉窑的东家姓钱，本是行商出身，靠着精明的头脑和不惜工本的营销，短短几年便挤占了景德镇不少市场份额。他信奉“奇货可居”，对青瓷这种能自带“灵性”的瓷器垂涎不已。若能掌握此法，或是将青瓷本人控于手中，何愁不能财源滚滚，甚至借此攀附权贵，一步登天？

钱东家先是派人以重金求购，被顾云深婉拒。后又试图利诱顾老汉，亦未得逞。软的不行，便来硬的。他深知顾云深和白芷非等闲之辈，不敢明抢，便从其他地方下手。

他重金聘请了一位懂得地脉邪术的方士，趁夜在顾老汉家窑场及附近的地脉节点上，埋下了数道“蚀灵符”。此符能悄然侵蚀地气灵韵，使其变得污浊贫瘠。对于依赖水土和窑火的制瓷而言，这无异于釜底抽薪。

没过几日，顾老汉便发现窑火变得难以控制，时旺时弱，烧出的坯体不是开裂便是色泽灰败，连寻常的瓷器都难以烧成。更严重的是，青瓷在尝试引动地气辅助塑形时，感受到的不再是往日温厚纯净的土灵之力，而是一股阴冷滞涩的浊流，险些让她灵力运转出错。

“是地脉出了问题。”顾云深凝神探查后，面色凝重。他与白芷联手，很快便发现了被埋藏的蚀灵符，其手法阴损，且与戾影阁的邪术有几分相似，但更为粗糙直接，显然是出于功利而非毁灭的目的。

“是金玉窑。”顾老汉叹气道，“前几日他们的人还来放过话，说不合作，就别想在这景德镇安稳烧窑。”

顾云深眼中寒光一闪。他可以容忍针对他个人的挑战，但绝不能容忍有人破坏青瓷追寻的道途，伤害这片孕育了她的土地。这一次，他不再被动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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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扬清·击浊

顾云深并未直接打上门去。他深知，对付这种盘踞本地的势力，需以势压之，以理服之，方能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他让白芷以音律之道，悄然净化被污染的地脉节点，虽需时日，但可保根基无损。同时，他亲自修书数封，分别寄予曾受他恩惠的此地郡守、以及几位在文人雅士中极具声望的故交。信中并未直言金玉窑之恶，只道景德古镇，瓷艺之本在于水土灵韵与匠人之诚，今有异物污损地脉，恐伤瓷业根基，望能关注。

另一方面，青瓷在顾云深的鼓励下，决定举办一次小型的“瓷语”展示。她并未选择珍品，而是将近年来所做的那些充满心意的日常器皿——暖心杯、虎头枕、平安印、药碗等，一一陈列出来，并邀请了几位真正懂得欣赏的本地老匠人、以及一些受过她瓷器恩惠的寻常百姓。

展示当日，顾云深与白芷亦在一旁。无需多言，当那些老匠人抚摸着瓷器，感受到其中流淌的温和灵韵与真挚祝福时，无不惊叹；当那些百姓讲述着这些瓷器如何带给她们安慰与希望时，在场之人无不动容。青瓷的瓷器，或许没有金玉窑那般炫目的釉彩与精巧的造型，但其蕴含的“心意”与“温暖”，却是一种直指人心的力量。

与此同时，郡守派来的查勘人员也确认了地脉受损之事，虽无直接证据指向金玉窑，但结合其风评与顾云深等人的影响力，已足够引起官府的警惕。而几位文坛名士的到访与对“青瓷”作品的赞誉，更是在士林阶层中引发了关注，将青瓷与她所代表的“以心制器”的理念推向了更高的层面。

钱东家没料到对方反击如此迅速且角度刁钻，不仅未能得逞，反而惹得一身骚，窑坊生意大受影响，背后靠山也暗示他收敛。他埋下的蚀灵符被尽数清除，那方士见势不妙，早已卷款逃之夭夭。

这一次风波，让青瓷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道路。她也明白了，守护自己的道，不仅需要创作的真心，有时也需要有对抗外界恶意的智慧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