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感谢编辑甘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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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裹住我的瞬间，我才发现它不是凉的——是温的，像刚融化的奶油，黏在皮肤上，连呼吸都带着一股甜馊的味道，和花店最后散掉的粉末味一模一样
我朝着那道光缝跑，脚下却像踩在棉花上，明明感觉在往前冲，光缝的距离却没近分毫，反而忽明忽暗，有时候亮得刺眼，有时候又淡得像要消失
耳边的声音也乱了，阿哲的呼喊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熟悉的“嗒嗒”声——是键盘敲击的声音，轻重不一，带着我加班时特有的急躁节奏
张总林晚！
张总这个方案客户明天就要，你今晚必须改完！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我猛地顿住
是张总的声音，现实里那个总把“加班”挂在嘴边的上司，声音里的不耐烦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我顺着声音转头，白雾里居然慢慢显露出一张办公桌，黑色的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是我上周没改完的广告方案，光标在“活动亮点”那栏闪着，旁边堆着半杯冷掉的美式咖啡，杯壁上的水珠已经干了，留下一圈褐色的印子
这是我现实里的工位
我走过去，指尖碰了碰键盘，冰凉的塑料触感传过来，和梦境里所有“刚好”的温度都不一样——这是真实的、加班到凌晨时键盘该有的凉
我按了下回车键，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却不是我写的方案内容，而是：“留在这里吧，至少不用改方案。
字体是黑色的，和阿哲说话时的语气一样，温柔里藏着强迫
我猛地缩回手，屏幕突然闪了一下，桌面上的图标全变了——变成了咖啡馆的提拉米苏、花店的洋桔梗，还有阿哲的笑脸，一张一张在屏幕上轮播，甜腻的香味从屏幕里飘出来，盖过了美式咖啡的苦味
阿哲晚晚，你看，现实里只有加班和冷咖啡
阿哲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看见他站在白雾里，身体已经不再模糊，又恢复了那个温柔的样子，手里还端着一块草莓大福，粉色的奶油上沾着颗完整的草莓
阿哲而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他递过大福，我能闻到草莓的甜香，可指尖却记得刚才键盘的凉
我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椅子，椅子腿在地上划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声响——这个声音是真实的，不像咖啡馆里永远温和的背景音
林晚这不是真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
林晚我的工位不会在这里，我的方案也不会变成甜点
阿哲可你希望它变成这样，不是吗？
阿哲笑了笑，手里的大福突然变成了我大学时最喜欢的糖炒栗子，热乎的香气裹着白雾飘过来
阿哲你加班到凌晨时，不是总想着“要是能不用工作，只吃喜欢的东西就好了”？
阿哲这里就是你想要的啊
他的话像藤蔓，缠在我心上
确实，上次加班到三点，我盯着电脑屏幕，真的想过要是能逃到一个没有方案的地方就好了
可现在，当这个“愿望”真的摆在面前，我却只觉得害怕——因为我突然想起，现实里加班回家，门口会有我养的猫“年糕”蹭我的裤腿，会有我妈发来的“记得吃早餐”的消息，这些东西，梦境里从来没有
林晚我的猫呢？
我突然问他
林晚年糕，我养的橘猫，它在哪里？
阿哲的笑容僵了一下，手里的糖炒栗子慢慢变成了空气
阿哲猫？
他皱了皱眉，好像在想什么
阿哲这里不需要猫，有我陪着你就够了
林晚我需要
我声音大了点
林晚这里没有年糕，没有我妈，没有我现实里的一切，所以这里不是我想要的地方——你只是把我“想逃避的部分”拼在了一起，却没有我“真正想要的”
话音刚落，白雾突然剧烈地晃了一下
我面前的办公桌开始扭曲，电脑屏幕裂成了碎片，碎片里映出的不是我，是镜中人——她满脸着急，手指指着我身后的光缝，嘴巴一张一合，我看清了她的口型
镜中人快！
镜中人光要灭了！
我转头看向光缝，果然，那道细长的光正在变淡，边缘开始模糊，像被白雾一点点吃掉
我拔腿就往光缝跑，阿哲在我身后喊，声音里没了温柔，全是慌乱
阿哲林晚！
阿哲你回去会后悔的！
阿哲现实里只有累！
阿哲只有加班！
我没回头，脚下的棉花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坚硬的地面，像现实里小区楼下的水泥地
耳边的键盘声又响了，这次更清晰，还夹杂着年糕的叫声——软糯的“喵呜”声，和我每天早上听到的一模一样
小雅找真实的味道！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我顿了一下，是小雅！
我顺着声音看，白雾里站着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手里还是攥着布娃娃，这次她的脸很清楚，眼睛亮得像星星
小雅闻闻看
她指着我的口袋
小雅你带了真实的东西
我摸了摸口袋，指尖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我的工牌，现实里每天都戴的那个
我拿出来，工牌上还沾着点咖啡渍，是上周打翻美式时弄上的，味道还在，淡淡的苦味，混着工牌塑料壳的味道，和梦境里的甜完全不一样
小雅这就是真实的味道
小雅笑了笑
小雅跟着它走，光缝就不会跑了
我把工牌攥在手里，苦味顺着指尖传过来，心里突然踏实了
我朝着光缝跑，这次光缝不再忽远忽近，反而越来越亮，越来越宽，能看到里面隐约的画面——是我家的客厅，沙发上搭着我昨天没洗的外套，茶几上放着年糕的食盆，里面还有剩下的猫粮
阿哲晚晚！
阿哲别进去！
阿哲追了上来，他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这次他的手不再是凉的，而是烫的，像发烧时的温度
阿哲我可以给你年糕！
阿哲给你妈妈！
阿哲我可以把所有东西都给你！
阿哲别走！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他的手指在我胳膊上留下一道红印，疼得很真实
林晚你给不了
我看着他
林晚你给的都是假的，是我记忆里的碎片，不是真的它们
阿哲的脸突然变了，嘴角的笑容裂开，露出里面模糊的轮廓，像被打碎的镜子
阿哲那你就永远别想回来！
他喊着，白雾开始旋转，变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想把我吸回去
我转身冲进光缝，背后的拉力越来越大，可手里的工牌越来越凉，年糕的叫声越来越近
就在我整个人穿过光缝的瞬间，我听到小雅在我身后说
小雅下次别再吃那么多甜的了…镜中的你快撑不住了…
光缝在我身后闭上，眼前的白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天花板——是我家的天花板，上面还贴着我去年圣诞节粘的星星贴纸，有些已经掉了角
我坐起身，心脏还在狂跳，胳膊上阿哲抓过的地方还有点疼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着，显示时间是凌晨2:30，电量还有17%——是现实里的时间，不是3:15
年糕喵呜～
年糕跳上床，蹭了蹭我的手，暖暖的，带着它特有的奶香味
我抱着它，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踏实——这才是真实的，有猫的温度，有手机的低电量，有没洗的外套，有冷掉的咖啡，还有…胳膊上真实的疼
我以为我逃出来了
直到我起床去洗手间，抬头看向镜子——镜中的我，嘴角挂着一个诡异的笑，和阿哲平时的笑容一模一样
她看着我，慢慢抬起手，指了指我的身后，嘴巴张了张，我看清了她的口型：
镜中人欢迎回来…
镜中人这次，别想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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