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的镜子烫得像块小烙铁,我攥着布料往回缩了缩手,眼角余光瞥见身后雾里的影子——黑衬衫、银钥匙,不用想也知道是清辞
他没靠近,就站在离我们三步远的地方,指尖转着钥匙,眼神在我和阿哲之间晃,没什么温度
阿哲清辞,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阿哲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左手腕的“缝”又亮了些,他不得不把胳膊往身后藏了藏
阿哲我警告你,别碰她俩
清辞我碰不碰,轮得到你管?
清辞嗤笑一声,往前迈了半步,目光精准落在我发烫的口袋上
清辞倒是你,阿哲,又用那套“我很虚弱”的把戏骗小姑娘?
清辞她口袋里的镜子都快烧起来了,你就不怕被照出点“有意思”的东西?
林晚镜子怎么了?
我赶紧摸出口袋里的碎片,镜面滚烫,映得我指尖发红,更让我心惊的是,镜面里没照出我的脸,反而映着阿哲手腕的“缝”——缝里好像裹着团小雾,正慢慢往外冒
小雅它在帮我们!
小雅不知什么时候追了上来,额角沾着汗,一把抓住我拿镜子的手,往阿哲的方向递
小雅你看!
小雅镜子都认得出这是他的弱点!
小雅快照上去,只要镜面碰到缝,他就没力气控制雾了,我们就能跑!
她的力气比我想象中大,我的手被她带着往前凑,离阿哲的手腕只剩半尺远
阿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猛地往后退,甚至踉跄着撞在了雾里的树干上,树干软得像棉花,被他撞得陷下去一块
阿哲别照!
阿哲晚晚,别照!
他急得声音都变了,左手死死捂着腕子,指缝里漏出“缝”的白光
阿哲这镜子有问题!
阿哲它不是帮你,是想借你的手吸我的雾!
阿哲我要是被吸走了,你们也会被雾困在这里一辈子!
他的急不像是演的,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我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又看了看手里滚烫的镜子,心里乱成了麻:小雅说镜子能帮我们逃,阿哲说镜子会害我们,到底谁在说真话?
小雅他在骗你!
小雅拽着我的手更用力了
小雅他就是怕被戳中弱点!
小雅你想啊,他要是真为我们好,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们出口在哪?
小雅为什么总捂着他的手腕?
小雅的话戳中了我心里的疑惑,可看着阿哲痛苦的神情,我又犹豫了——万一阿哲说的是真的呢?
万一镜子真的会害了我们呢?
脑子里那点“小雅是不是太急了”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掐灭了:她和我一样想逃出去,急是应该的,我不能因为阿哲的几句软话,就怀疑想帮我的人
阿哲晚晚,相信我
阿哲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恳求,左手腕的“缝”好像更宽了,白光都弱了些
阿哲我知道你想逃,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找到出口,别被镜子和小雅骗了……
小雅谁骗她了!
小雅气得红了眼,直接推着我的手往阿哲腕子上靠
小雅今天必须照!
就在镜面快要碰到阿哲手腕的瞬间,清辞突然伸手,用钥匙柄敲了敲我的手背
力道不重,却让我的手顿了一下,镜子掉在了地上,“哐当”一声碎成了好几片
小雅清辞!
小雅你干什么!
小雅气得跳脚,蹲在地上想捡镜子碎片,却被清辞用脚轻轻踩住了手背
清辞小姑娘,急什么?
清辞的语气漫不经心,眼神却盯着阿哲
清辞他要是真怕这破镜子,刚才就不会站着跟你耗,早躲进雾里了
他顿了顿,用鞋尖把碎片往雾里踢了踢
清辞再说了,把他弄垮了,谁带你们找出口?
清辞我可没那闲心
他的话像盆冷水,浇得我瞬间清醒了些
我看着阿哲,他已经直起了身子,虽然脸色还是白的,但捂着腕子的力道松了些,“缝”的白光也恢复了之前的亮度,刚才那股虚弱劲儿,好像淡了点
林晚你……
我刚想开口问什么,阿哲就先一步走过来,拉过我的手检查
阿哲没烫到吧?
阿哲清辞下手没轻没重,你别往心里去
他的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柔,仿佛刚才那个急得快崩溃的人不是他
清辞在一旁看着,嘴角挑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没说话,只是用鞋尖碾了碾地上的镜子碎片,直到碎片被雾裹住,看不见为止
小雅蹲在地上,看着碎片消失的方向,肩膀微微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
林晚没事,碎片没了就没了,我们再找别的办法逃出去
她抬头看我,眼睛红红的,点了点头,没说话
可我没注意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指缝里还夹着一小片我没看见的、更碎的镜影
阿哲站在雾里,和清辞对视了一眼,两人没说话,却像交换了什么信号
清辞转了转手里的钥匙,转身往雾深处走,只留下一句淡得像雾的话
清辞下次再演,记得把汗擦干净,太假
阿哲没反驳,只是低头帮我拍了拍衣襟上的雾屑,语气温柔
阿哲我们继续找出口,雾快散了,再坚持坚持
我点点头,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那道“缝”的白光,好像比刚才更柔和了些
口袋里还留着镜子发烫的余温,我攥了攥手心,心里那点没说出口的疑惑,又被“想逃出去”的念头压了下去,只是隐约觉得,刚才那一幕里,好像所有人都藏着没说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