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上的划痕一点点加深,“吱呀”的尖锐声像毒蛇吐信般刺耳,每一响都狠狠啃噬着林野紧绷的神经。他的目光死死锁定门把手,生怕下一秒那猩红的身影会猛然撞开这扇摇摇欲坠的铁门——铁链虽然缠了三圈,可锁扣早已锈迹斑斑,能不能挡住“夜行者”那股怪力,实在难说。
时间仿佛凝滞不动,门外的“沙沙”声忽然变得遥远,手术刀划门的刺耳声也渐渐消失了。林野紧绷的身体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肌肤上,冰凉得让人牙根发颤。他没敢立刻放松,耳朵紧贴着门板仔细听了很久,直到确认走廊里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才缓缓蹲下身,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这时,他才注意到病房里的布置。这是一间标着“307”的房间,靠墙摆着一张铁架病床,床垫早已霉烂发黑,上面零星散落着几根枯黄的头发。床头柜是掉漆的木质结构,抽屉半敞着,里面露出一卷泛黄的纸——像是某种日记。
林野站起身,试探性地拉开抽屉,将那本日记拿了出来。封面因磨损严重已看不清字迹,他轻轻地翻开,纸页脆弱得一碰就掉下细屑。前几页内容多是杂乱的涂鸦,直到倒数第三页,才出现了几行歪歪扭扭的字:“今天又有人被‘清理’了,就在隔壁306。他们说‘夜行者’怕光,可昨天小李用手电筒照了,反而被拖走了……”
字迹戛然而止,仿佛写字的人突然遭遇了什么变故。林野心里猛地一沉,规则里从未提到过“夜行者”怕光,难道这些人触碰了某种禁忌?他翻到倒数第二页,空白一片,而最后一页的红笔字却格外刺目,墨水仿佛未干的血迹:“千万别用手电筒照自己的影子!它们藏在影子里!”
“它们?”林野眉头拧起,规则里只提到了“夜行者”,难道还有其他东西潜伏在暗处?正思索时,余光瞥见床头柜底下有什么东西闪着微弱的反光。他蹲下身,伸手摸索,摸出一把满是划痕的手电筒。按下开关,微弱的光柱勉强能照亮半米远的地方。
就在这时,手腕上的手环忽然震动起来,屏幕跳动显示:剩余打卡时间15分钟。林野心头一紧,刚被“夜行者”堵门耽误了太多时间,现在必须尽快去走廊尽头刷手环!
他握紧手电筒,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往外看。走廊里的红色警示灯早已熄灭,只剩下窗外微弱的月光洒在地上,映出惨白的光芒。四周寂静无声,“沙沙”声和任何异动都暂时消失,显然“夜行者”离开了。
林野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解开铁链上的锁。铁链摩擦门板发出“哗啦”的声音,在死寂的走廊中显得格外刺耳。每解一道锁,他都要停下来屏息倾听,唯恐惊动隐藏在暗处的东西。
终于,三道铁链全被解开。他轻轻推开房门,一阵腐臭的冷风扑面而来,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走廊空荡荡的,远处打卡机的金属外壳在月光中泛着冰冷的光泽。他猫着腰,沿着墙根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动,脚步放得很轻很轻。
手电筒的光线扫过地板,突然照到了一截猩红的绷带——“夜行者”留下的痕迹!林野的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赶紧关掉手电筒,借着月光继续前进。
就在他快要靠近打卡机时,身后突然传来“哗啦”声——铁链拖动的声音!林野猛地回头,只见307病房的门不知何时被拉开了一道缝隙,刚才解开的铁链竟然挂在门把手上,随风轻轻晃动。可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将铁链放在了地上,怎么又回到了门上?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门缝里似乎藏着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林野不敢多想,转身拔腿就跑,直奔打卡机而去。手指颤抖着按在感应区,手环发出“滴”的一声提示,“打卡成功,下次打卡时间:1点30分”的字样浮现在屏幕上。
但身后的铁链声越来越近,伴随着轻微的“沙沙”声——那是绷带擦地的声响!林野猛地回头,只见一道全身缠满绷带的猩红身影站在307病房门口,手中生锈的手术刀在月光下泛着寒意。那身影缓缓抬起头,绷带缝隙间隐约露出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他。
“规则二:禁止直视‘夜行者’的眼睛。”电子音警告在脑海中响起,林野立刻低下头,转身狂奔,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不知道“夜行者”是否追了上来,只知道拼命向前跑,直到冲回307病房,“砰”的一声重重关上门。随后,他抓起地上的铁链疯狂地往门把手上缠绕。
“沙沙”声越来越近,已经逼近到门外。林野总算缠好最后一道铁链,刚扣上锁扣,就听见手术刀再次抵在门板上,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这一次,“夜行者”似乎不打算离开。林野靠在门后,目光落在地上摊开的日记上,最后一页的红笔字在月光下显得愈加狰狞。“它们藏在影子里”,这句话反复在他脑海中盘旋。忽然,他想起刚才关手电筒时,光柱曾短暂地照亮地面——他的影子,好像比平时长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