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桃花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药圃里的凝露草上，凝结的晨露折射出七彩的光，仿佛在为这悄然升温的氛围，添上一抹亮色。
桃林的日子，便是这样，在柴米油盐般的琐碎与不经意的温柔里，缓缓流淌。而他们的感情，也如同那些埋在地下的佳酿，在时光的滋养下，愈发醇厚，愈发绵长。
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能散发出最动人的芬芳。
那只闯祸的灵猴醒后，果然闹了好一阵。许是知道自己打翻了珍贵的“醉流霞”，见了折颜便缩成一团，抱着树干瑟瑟发抖，那模样倒有几分可怜。
折颜本就没真生气，见它这般，便让仙娥找了个竹笼，装上些新鲜果子，送去了昆仑墟。墨渊收到灵猴时，正在翻看兵书，听闻前因后果，只是淡淡说了句“回头定当赔上一坛千年雪莲酿”，便让弟子将灵猴带下去严加看管。
这事本该就此过去，却不想几日后，墨渊竟亲自来了趟桃林。
彼时折颜正与白燕在桃林深处的水榭里对弈。白燕棋艺本就不精，历劫归来后更是生疏，几步下来便落了下风，正蹙眉盯着棋盘，苦思冥想如何破局。
“墨渊？”折颜见他踏云而来，有些意外，“你倒是稀客。”
墨渊颔首，目光扫过棋盘，落在白燕微蹙的眉头上，淡淡道：“来送赔礼。”说罢，他将手中的玉瓶放在石桌上，“这是雪莲酿，比你那‘醉流霞’烈些，却也醇厚。”
折颜拿起玉瓶，拔开塞子闻了闻，挑眉道：“算你有良心。”
白燕也起身行礼，笑着说：“战神不必如此，不过是只灵猴顽劣，上神并未放在心上。”
墨渊看向她，眼神比往日柔和了些：“听闻你历劫归来，仙力愈发精纯了。”
“不过是多了些历练罢了。”白燕浅笑。
折颜在一旁插话：“她如今可厉害了，连秘境的玄甲兽都能一剑制敌，你昆仑墟的弟子，怕是没几个及得上。”
墨渊不置可否，却对着白燕点了点头：“能勘破情劫，本就不易。”
三人在水榭坐下，仙娥奉上新沏的桃花茶。墨渊话不多，多数时候是折颜在说，他偶尔应一两句，目光却时不时落在棋盘上。
白燕看出他似对棋局有兴趣，便笑着将棋子往前推了推：“战神若是不嫌弃，不如替我解这残局？”
墨渊看了眼折颜，见他并无异议，便伸手拿起一枚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上。不过三两步，原本胶着的棋局便豁然开朗，白燕看得眼睛一亮：“原来如此！多谢战神指点。”
折颜在一旁“啧”了一声：“你这是帮着外人对付我？”
墨渊淡淡道：“棋道无内外。”
白燕被两人逗笑，只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倒比从前多了几分自在。
墨渊并未久留，喝了两杯茶便起身告辞。临走前，他忽然对白燕说：“下月昆仑墟有场论道，你若得空，可来看看。”
白燕有些惊讶，随即点头：“若有时间，定会叨扰。”
待墨渊离开，折颜才撇撇嘴：“他倒是会拉拢人心。”
“不过是寻常论道罢了。”白燕拿起一枚棋子，在指尖摩挲着，“再说，去听听也好，或许能有些新感悟。”
折颜见她是真心想去，便不再多言，只是将那瓶雪莲酿收了起来：“这酒先存着，等你从昆仑墟回来，我们共饮。”
白燕笑着应下。
转眼便到了青丘赏花宴的日子。
青丘向来是四海八荒中最热闹的地方之一，此番宴会更是盛况空前。各路仙门齐聚，衣香鬓影，笑语喧然。白浅穿着一身粉裙，正拉着白真，向众人炫耀她那株刚刚绽放的“月下美人”。
那花果然名不虚传，花瓣洁白如玉，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香气清冽，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姑姑！姑父！”白浅见折颜与白燕走来，连忙笑着迎上去，“你们可算来了，快看看我的‘月下美人’！”
白燕走上前，仔细打量着那花，赞道：“果然是仙品，浅浅好福气。”
白浅被夸得眉开眼笑，拉着白燕说起这花的来历，滔滔不绝。
折颜则与白止站在一旁，看着她们姑侄俩言笑晏晏，眼中满是笑意。
宴席设在湖边，月色如水，映照着满湖莲灯，美不胜收。众人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夜深后，宾客渐渐散去。白燕有些乏了，便独自到湖边散步。月光洒在她身上，衣袂飘飘，宛如谪仙。
“在想什么？”折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一件披风，轻轻搭在她肩上。
“在想，”白燕望着水中的月影，轻声道，“凡间的六十载，像一场梦，可那些记忆却又如此真实。”
折颜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是真实的。那些喜怒哀乐，那些生老病死，都是你亲身经历的，不必刻意去忘。”
“我没有想忘，”白燕转头看他，“只是觉得，苏燕的一生很圆满，有相濡以沫的夫君，有孝顺的子女。而我……”
她顿了顿，看着折颜的眼睛：“而我有你，有青丘，有这四海八荒的风景，也很圆满。”
折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燕儿，苏燕的圆满是她的，你的圆满，才刚刚开始。”
白燕笑了，眼底的光芒比月光还要明亮。
“对了，”折颜忽然想起一事，“墨渊说的昆仑墟论道，你想去吗？”
“想去。”白燕点头，“听闻昆仑墟有不少上古典籍，或许能从中找到些关于阵法的记载。”
她历劫归来后，对那些上古符文与阵法颇感兴趣，总觉得其中藏着更深的奥秘。
“那我陪你去。”折颜道。
“不用，”白燕摇摇头，“你不是说最近要新酿一批桃花酒吗？我自己去便可，正好也能清静些。”
折颜知道她的性子，看似温婉，却有自己的主见。便不再坚持，只是叮嘱道：“凡事小心，若有不妥，立刻传信给我。”
“好。”
两人在湖边站了许久，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晚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也带来了彼此心中那份愈发清晰的情意。
白燕知道，无论是作为苏燕经历的凡尘岁月，还是作为白燕拥有的仙途人生，都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而未来的路，有折颜相伴，她定会走得更加从容，更加坚定。
昆仑墟的论道，会是她归位后的又一段旅程。而她与折颜的故事，也将在这一段段旅程中，愈发丰满，愈发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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