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的阳光带着刚睡醒的柔和,透过图书馆高大的玻璃窗,在木质长桌上铺出一片暖金色。林知裴提前十分钟到了常坐的靠窗位置,桌角摆着两个保温杯——一个装着妈妈今早煮的银耳羹,另一个是给沈燎泡的龙井,杯壁还凝着细密的水珠。
她刚把复习资料摊开,就听见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回头时,沈燎正站在桌旁,手里提着一个帆布包,额角沾着点薄汗:“路上买了油条,还是热的。”他把油纸袋放在桌上,又从包里掏出那本浅绿色笔记本,“昨天夹的香樟叶压平了,你看。”
林知裴凑过去看,叶脉在阳光下像细细的金线,叶片边缘还留着淡淡的香樟味。她指尖轻轻碰了碰叶子,笑着把银耳羹推过去:“妈妈说让你多喝点甜的,补补脑子。”沈燎接过保温杯,拧开时热气裹着银耳的甜香飘出来,他喝了一口,抬头撞进林知裴弯着的眼睛里,耳尖又悄悄红了。
两人并肩趴在桌上做题,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混着窗外偶尔掠过的鸟鸣,成了图书馆里最安静的旋律。做到数学压轴题时,林知裴皱着眉咬笔头,沈燎瞥见她草稿纸上画满了凌乱的辅助线,悄悄把自己的草稿本推过去——上面用红笔标好了清晰的解题步骤,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你怎么这么快?”林知裴抬头,眼里满是佩服。沈燎挠了挠头,声音压得很低:“昨晚特意查了类似的题型,怕你今天卡壳。”林知裴心里一暖,偷偷在他草稿本空白处画了棵小香樟树,树干上写着“沈燎专属”。
临近正午,阳光渐渐烈了起来。沈燎把自己的遮阳伞塞给林知裴:“你先去门口等我,我去还书。”林知裴接过伞,刚走到图书馆门口,就看见不远处的报刊亭旁,有个卖棉花糖的老人。她忽然想起沈燎昨天说过,小时候很少吃这种甜丝丝的东西,脚步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要一个草莓味的,麻烦您做小一点。”林知裴递过钱,看着老人转着竹签,雪白的棉花糖裹上粉粉的草莓色,像朵小小的云。她刚接过棉花糖,就看见沈燎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本《南方植物图鉴》。
“买这个做什么?”林知裴晃了晃手里的棉花糖,粉白的糖丝沾在指尖。沈燎笑着接过棉花糖,帮她咬掉粘在指尖的糖丝:“昨天说要考南方的大学,查了里面的香樟树品种,以后带你去看最老的那棵。”他翻开图鉴,在夹着书签的一页,用铅笔写了一行小字:“202X年夏,和知裴约定,一起去看会落香樟雨的校园。”
林知裴凑过去看,阳光刚好落在那行字上,暖得她鼻尖发烫。她踮起脚,把棉花糖递到沈燎嘴边:“甜吗?”沈燎咬了一大口,甜丝丝的味道裹着口腔,他点头时,糖渣沾在嘴角。林知裴笑着伸手擦掉,指尖碰到他的嘴角时,两人都顿了顿,空气里好像飘着棉花糖的甜香,又混着香樟树的清味。
“下午还要继续做题吗?”沈燎把棉花糖递给林知裴,顺手牵住她的手。林知裴咬着棉花糖,点头时眼睛弯成了月牙:“要做,不过做完了,你得给我讲图鉴里的香樟树故事。”
“好。”沈燎握紧她的手,两人并肩走在图书馆外的林荫道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像极了周六清晨香樟巷的模样。林知裴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片新摘的香樟叶,小心翼翼地夹进沈燎的图鉴里:“这个当书签,比纸的好闻。”
沈燎低头看着她认真夹叶子的模样,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低头在她发顶轻轻碰了一下,声音温柔得像风:“等我们考上大学,就把这些叶子做成标本,贴满整个笔记本。”
林知裴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还要写满我们的故事。”
“嗯,写一辈子。”沈燎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小石子,落在林知裴的心湖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暖。风穿过林荫道,带着香樟叶的清味,卷着棉花糖的甜,把两人的约定,悄悄藏进了夏日的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