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真带她去了一家隐蔽性很好的私房菜馆。吃饭时，他难得地多问了一些她在学校的情况，学习是否跟得上，和室友相处如何，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程敏一一回答，也趁机问了很多关于话剧排练和演出的趣事。于真耐心地给她讲着舞台上的突发状况、演员之间的默契配合、台下观众的反应……眼神里闪烁着对舞台的热爱和专注。
这一刻，程敏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拉近了一些。她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呵护她的“哥哥”，更是一个在专业领域发光发热、充满魅力的演员于真。
“话剧演出，感觉和拍戏很不一样吧？”程敏好奇地问。
“很不一样。”于真点点头，“影视剧可以NG，可以后期。但话剧是现场的，每一场都是唯一的，直接面对观众，压力和成就感都更大。很锻炼人。”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对舞台的敬畏和享受。
程敏托着腮，听得入神。她看着他谈论热爱之事时发光的眼睛，心里某个念头更加清晰：她也要找到自己热爱并为之奋斗的领域，要像他一样，在自己的世界里闪闪发光。
这顿晚饭，吃得轻松而愉快。于真似乎也暂时从密集的巡演中放松下来，眉宇间的疲惫被舒缓的笑意取代。
饭后，他开车送程敏回学校。快到北大西门时，他缓缓将车停在路边。
“就送你到这儿了，晚上回去早点休息。”他侧过头看她，路灯的光线在他眼底投下温柔的阴影。
“嗯，谢谢哥哥今天的晚餐，还有……带我去看后台，很有趣！”程敏真心实意地道谢。
“你喜欢就好。”于真笑了笑，像是想起什么，从车后座拿过一个纸袋递给她，“巡演时当地的一些小点心，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尝尝看。”
程敏接过纸袋，心里暖得一塌糊涂。他即使在忙碌的巡演中，也记得给她带礼物。
“谢谢哥哥……”她抱着纸袋，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那……之后的演出，还会很忙吗？”
“重庆站结束后，这一轮巡演就暂时告一段落了，能休息一段时间。”于真看着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程敏连忙摇头，脸颊微热，“就是问问……那哥哥你好好休息！我……我先回去啦！哥哥再见，开车小心！”
她像是怕被看穿心思，慌忙说完，拉开车门就跳下了车。
于真看着她有些仓促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冲她挥了挥手。
程敏站在校门口，看着他的车汇入车流，直到尾灯消失。她抱紧了怀里的纸袋，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今晚的一切，都像一场美好的梦。
程敏抱着那袋还带着他车上清浅香气的点心，脚步轻快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晚风吹拂着她的发丝，也吹不散她脸上滚烫的温度和心底翻涌的甜蜜。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也承载不住她满溢的快乐。
她忍不住拿出手机，点开和室友们的微信群，发了条信息： 【敏敏呀】：我回来啦！[转圈]
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晓晓（李晓）】：！！！回来了？！这么快？！
【萌萌（吴萌萌）】：怎么样怎么样？！战况如何？！
【欢欢（余意欢）】：[耳朵][耳朵]细节！我们要听细节！
程敏看着屏幕，忍不住笑出声，加快了脚步。
一推开宿舍门，三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她，带着毫不掩饰的八卦和兴奋。
“快！关门！老实交代！”李晓第一个冲上来，把她拉进屋，按在椅子上。吴萌萌和余意欢立刻围了过来，眼睛亮得像探照灯。
程敏被她们的样子逗乐了，心里的分享欲也抑制不住。她省略了于真的职业和名字，只挑能说的部分，眼睛亮晶晶地描述：“就是……去了他排练的地方，看了后台，好多道具戏服，挺有意思的。然后一起去吃了饭……”
“吃饭！重点来了！”吴萌萌抓住关键词，“吃的什么？聊了什么？他对你怎么样？”
“就……聊了聊学校的事，还有他们排练的趣事……”程敏的脸又红了，“他……人很好，很照顾我。”
“就这样？”李晓显然不满意，“有没有夸你？比如你今天特别好看之类的？”她可是贡献了战袍的！
程敏想起下车前他那句自然的“今天很漂亮”，脸颊更烫了，轻轻点了点头：“嗯……他说了。”
“啊啊啊！”余意欢小声尖叫起来，“有戏！绝对有戏！只是哥哥怎么会特意夸妹妹打扮好看！这不对劲！”
“他还给我带了礼物。”程敏把那个纸袋拿出来，里面是几盒包装精致的各地特色点心，“说是巡演时候买的。”
“还带礼物！这么贴心！”吴萌萌羡慕地捧着脸，“这哪里是哥哥，这分明是……”
“是什么？”程敏下意识地问。
“是喜欢你而不自知的准男友啊！”李晓一拍大腿，下了结论，“敏敏，你这哥哥绝对对你有意思！只是他自己可能都没发现，或者还在用‘哥哥’的身份麻痹自己！”
“你们别瞎说……”程敏心里怦怦跳，嘴上否认着，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室友们的起哄和分析，像是一颗颗小石子投入她本就不平静的心湖，漾开一圈圈涟漪。那些她不敢深想的细节，被她们一一放大，似乎真的指向某种模糊的可能性。
“谁瞎说了！我们可是旁观者清！”李晓一副情感大师的模样，“你等着看吧，他休息这段时间，肯定还会找你的！”
这一晚，宿舍卧谈会的话题中心毫无疑问是程敏和她的“于真哥哥”。程敏在室友们的调侃和兴奋中入睡，梦里都带着甜味。
果然，如同李晓预言的那样，于真巡演结束后暂时闲了下来。他开始更频繁地联系程敏。
有时是中午问她吃饭没有，发的照片是他自己做的简单午餐；有时是傍晚问她想不想去某个新开的书店逛逛；甚至有一次，他半夜发来一张夜空的照片，配文是【刚看完一部老电影，忽然发现北京的星星好像比小时候多了】。
程敏总是第一时间回复，分享自己正在看的书，吐槽一道难解的高数题，或者只是简单地说一句【星星很亮】。
这种不紧不慢、细水长流的联系，让她感觉他们之间仿佛真的只剩下一步之遥。
周五下午，程敏刚结束一周的课程，正准备和室友去食堂，手机响了，是于真。
“晚上有空吗？”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轻松的笑意，“朋友开了家小清吧，环境不错，驻唱也挺好。要不要……过来坐坐？放松一下。”
清吧？晚上？
程敏的心跳瞬间加速。这似乎……比吃饭、逛书店又更进了一步，带了一点属于成年人的、微妙的氛围。
她还没回答，旁边的李晓已经用口型无声地催促：“答应他！快去！”
程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紧张和期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好啊。在哪里？”
“你把地址发我，我过去接你。”于真说。
“不用麻烦了哥哥，我自己过去就好，你直接把地址发我吧。”程敏不想太麻烦他。
于真顿了顿，也没坚持：“好，那我发你地址。路上小心，到了告诉我。”
挂了电话，地址很快发了过来。程敏看着那个带着几分文艺气息的店名和地址，感觉手心都有些出汗。
“啊啊啊！清吧约会！”室友们比她还激动。
“这次穿什么？得换风格！清吧得有点小性感！”
“化妆化妆！我新买的眼影盘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宿舍再次陷入一阵兵荒马乱的准备中。
最终，程敏在室友们的打造下，换上了一件黑色的针织修身短袖和一条高腰牛仔裤，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和笔直的长腿，外面套了件休闲西装外套，既不会太过火，又带点恰到好处的成熟和俏皮。妆容也比之前更精致了些，强调了眼线和唇色。
看着镜子里与平时气质稍显不同的自己，程敏既紧张又期待。
她按照地址，打车到了那家隐藏在一片创意园区里的清吧。门面不大，招牌低调。她推门进去，里面光线昏暗而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和咖啡香，舒缓的爵士乐缓缓流淌。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卡座里的于真。
他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灰色毛衣，看起来柔软又慵懒，正低头看着手机。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与舞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胡八一”截然不同，是一种居家的、令人安心又心动的好看。
程敏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于真若有所觉地抬起头。看到她的瞬间，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眼底再次掠过一丝清晰的惊艳，随即化为更深的笑意。
“来了？”他站起身，很自然地帮她拉开对面的椅子，“外面冷吗？”
“还好。”程敏坐下，将外套脱下来放在一边，感觉他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让她有些不自在，又隐隐有些欢喜。
“看看想喝点什么？”于真将酒水单推到她面前，“他们家的特调鸡尾酒名字都很有趣，或者喝点无酒精的也行。”
程敏对酒没什么研究，看着那些花里胡哨的名字有点选择困难。
于真见状，笑了笑，对走过来的服务生说：“给她一杯‘春日序曲’，酒精含量低一点。我要一杯教父，谢谢。”
他显然对这里很熟，并且帮她做了决定。这种略带主导性的安排，此刻却让程敏觉得很受用。
“怎么样，环境还不错吧？”于真环顾了一下四周，“不太吵，适合聊天。”
“嗯，很喜欢。”程敏点头，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装饰，墙上挂着一些抽象画，书架上是各种书籍和黑胶唱片，氛围确实很好。
很快，饮料上来了。程敏那杯“春日序曲”是清新的淡绿色，点缀着薄荷叶和花瓣，很好看。她尝了一口，酸甜适中，带着淡淡的酒香，很好入口。
于真看着她小心翼翼品尝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怎么样？”
“好喝。”程敏弯起眼睛。
音乐换了一首稍微轻快些的布鲁斯。两人喝着东西，随意地聊着天。从学校的趣事聊到最近的电影，又从读的书聊到一些对社会新闻的看法。
程敏发现，于真不仅性格温和，见识也很广博，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他聊天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他不再是那个遥不可及的偶像，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只会叮嘱她的“哥哥”，而是一个可以平等交流、思想契合的朋友。
她逐渐放松下来，甚至偶尔还能反驳他几句，逗得他低笑不已。
时间在愉快的交谈中流逝。程敏杯中的饮料渐渐见底，脸颊也因为微弱的酒精和放松的心情染上淡淡的红晕，眼睛显得格外水亮。
于真看着她侃侃而谈、眼神发亮的样子，忽然有些恍惚。
眼前这个女孩，早已不是几年前那个在商场里走丢、哭得眼睛通红需要他安慰的小妹妹了。她长大了，优秀、独立、有自己的思想和魅力，像一颗逐渐打磨出光彩的珍珠，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他的。
一种微妙的情愫，在昏暗的灯光和舒缓的音乐中悄然滋生。他看着她的眼神，在不经意间，悄悄发生了变化，少了几分兄长式的包容，多了几分男人对女人的欣赏和探究。
程敏似乎也察觉到了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暧昧，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她低下头，用吸管轻轻搅动着杯子里剩余的冰块，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
“时间不早了，”于真率先打破这微妙的沉默，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柔和一些，“明天你还有课吧？我送你回去。”
“嗯，好。”程敏点点头，心里竟生出一丝不舍。
于真结账，两人并肩走出清吧。夜风一吹，程敏才感觉脸上的热度降下去一些。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北大的路上。车厢里很安静，电台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种心照不宣的、甜甜的静谧在空气中蔓延。
这一次，于真直接将车开到了程敏宿舍楼下。
“到了。”他停下车，侧过身看着她。
“谢谢哥哥。”程敏解开安全带，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今晚……很开心。”
“我也是。”于真看着她，目光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下次……再发现好玩的地方，带你去。”
“好。”程敏的心跳漏了一拍，用力点头。
她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路边对他挥挥手。
于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着她走进宿舍楼大门，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才缓缓驱车离开。
程敏回到宿舍，自然又被室友们一番“严刑拷问”。她红着脸简单汇报了情况，省略了那些心跳加速的细节，但嘴角的幸福笑容却瞒不过任何人。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收到了一条新信息。
【于真】：到了。早点休息，晚安。
程敏抱着手机，看着那简单的几个字，却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他温柔的神情。她回复了过去。
【敏敏呀】：哥哥也晚安。[月亮]
她放下手机，望着天花板，心里被一种饱满而踏实的幸福感充盈着。
她感觉得到，那层看不见的壁垒，正在一点点变薄。她离他，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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