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于真才将程敏送回公寓楼下。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甜蜜而微妙的因子。下车时，于真很自然地绕到另一边，为她拉开车门，手虚扶在她的后腰，护着她下车。
“晚上早点休息，别再看书太晚。”他叮嘱道，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脸上，“明天我再过来看你，顺便带你去复健。”
“嗯。”程敏点点头，脸颊微热，“你开车也小心。”
于真看着她走进单元门，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转身回到车上。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驾驶室里，回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良久，他才发动车子，驶入暮色之中。
程敏回到安静的公寓，心里依旧像揣着一只欢快的小鹿，砰砰直跳。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于真的车子离开，才缓缓转过身，背靠着窗户，忍不住傻笑起来。
两世的心愿，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达成，让她有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肩上的伤似乎都不那么疼了。
然而，喜悦之余，她也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转变，暂时还需要保密。尤其是对父母。倒不是不信任，而是需要找一个更合适的时机，用更缓和的方式让他们知晓和理解。毕竟，在于真刚刚退圈、她自己也还带着伤的当下，并非公布恋情的最好时机。
周末过后，程敏回到了北大校园。她左臂虽然不用吊着，但动作仍有些不便，还是引人注目。再加上她请了不短时间的病假，一回到学校，立刻引来了众多关心。
“程敏！你终于回来了！没事吧？听说你受伤了？”许愿第一个冲过来，拉着她上下打量，满脸担忧。
“是啊，敏敏，什么情况啊？严不严重？”其他相熟的同学也围了过来。
程敏只好把之前想好的说辞又拿出来：“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肩膀骨裂，现在已经好多了，就是还得小心养着。”
“吓死我们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许愿嗔怪道，挽住她没受伤的右臂，“以后可得小心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说！”
“谢谢大家，真的没事了。”程敏心里暖暖的，被朋友的关心包围着。
她努力让自己重新投入学业，虽然落下了不少课程，但她底子好，又格外用功，很快便跟上了进度。于真几乎每天都会和她联系，有时是接她放学，有时是晚上视频，督促她休息，关心她的恢复情况。两人的关系在私下里迅速升温，但在校园里，程敏依旧是那个低调优秀的学霸。
这天下午，程敏刚下课，收到了一条来自系里的通知，让她去一趟凌霄清教授的办公室。
凌霄清教授是北大社会学系的泰斗，学术地位极高，以思想深刻、要求严格著称，能被他看中的学生凤毛麟角。程敏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教授找自己有什么事。
她整理了一下衣着，轻轻敲响了凌教授办公室的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程敏推门进去。凌教授的办公室堆满了书籍和资料，却井然有序。他本人坐在书桌后，戴着眼镜，正在看一份论文，见程敏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笔。
“凌教授，您找我？”程敏恭敬地问。
“程敏同学，坐。”凌教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目光锐利却并不逼人。
程敏依言坐下，心里有些紧张。
凌教授拿起桌上的一份打印稿，程敏认出那是她前段时间提交的一篇关于当代社会阶层流动性与教育公平的课程论文。
“你这篇文章，我仔细看过了。”凌教授开门见山，“观点很犀利，数据支撑也做得不错，虽然有些地方还显稚嫩，但能看到独立的思考和强烈的社会关怀。尤其是关于‘寒门难再出贵子’现象背后的结构性因素分析，很有见地。”
程敏没想到凌教授会如此细致地点评她的课程论文，一时有些受宠若惊：“谢谢教授，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不必过分自谦。”凌教授摆摆手，“学术上，有想法比一味遵循更重要。我找你來，是想问问你，”他顿了顿，目光透过镜片，认真地看着程敏，“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做些更深入的研究？我下学期打算带一个小的课题小组，重点就是研究教育资源分配与社会公平问题。我觉得你的视角和基础，很适合。”
程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凌霄清教授亲自邀请她加入他的课题小组？！这是多少北大社科学生梦寐以求的机会！
巨大的惊喜瞬间淹没了她，她激动得差点站起来：“教授！我……我非常愿意！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凌教授看着她眼中迸发出的光彩和激动，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温和笑意：“好。那就算初步定下了。具体的事宜，后续我的助教会再联系你。希望你保持这份敏锐和热忱，脚踏实地做学问。”
“我一定努力！绝不辜负教授的期望！”程敏用力点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兴奋地奔流。
从凌教授办公室出来，程敏还觉得脚步有些发飘。学业上的巨大肯定和机遇带来的喜悦，与感情上的圆满交织在一起，让她感觉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和希望。
她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于真。
她拿出手机，正要给他发信息，他的信息却先一步跳了出来：
【晚上想吃什么？我买了菜，过去给你做。庆祝你第一天正式复课。】
程敏看着屏幕上的字，嘴角高高扬起。她飞快地回复：
【好！还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关于凌教授找我啦！】
信息刚发出去，于真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程敏笑着接起，耳边传来他带着笑意的声音：
“凌教授？哪个凌教授？什么好消息？快跟我说说……”
程敏一边朝着宿舍方向走，一边兴奋地跟他讲述着刚才的经历。电话那头，于真认真地听着，不时发出赞赏的低笑。
秋日的阳光透过银杏树的枝叶洒下，在她身上跳跃。学业、爱情、崭新的未来……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那个曾经困扰她的、关于“九月”的噩梦阴影，终于在现实的温暖和希望面前，彻底消散无踪。她知道，属于她和于真的、真正的新生，已经稳稳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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