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谈话

夜色深沉，窗外只剩下零星的路灯和偶尔驶过的车声。孩子们早已在他们各自的小床上酣然入睡，于晏睡相乖巧安静，于梦则抱着她的小兔子玩偶，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主卧里，只亮着一盏温暖的床头灯。程敏刚吹干头发，带着一身湿润的馨香钻进被窝。于真放下手里的书，很自然地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只有彼此平稳的呼吸声。程敏想起晚上关于幼儿园的那场“风波”，忍不住轻笑出声，指尖在于真睡衣的扣子上无意识地划着。

“还在想梦梦今天亲小朋友的事？”于真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了然的笑意。

“嗯，”程敏抬起头，下巴抵着他的胸膛，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我就是觉得好笑，你说她这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怎么会想到用这招？”

于真叹了口气，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宠溺：“还不是跟你学的？以后我们可得注意点，别当着孩子的面……太亲密。”

程敏脸一热，轻轻捶了他一下：“少来，明明是你自己醋意大发，还赖我。看你把晏晏叫到书房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跟交代什么重大任务似的。”

于真被说中心事，耳根微红，却也不否认，将怀里的人搂紧了些，下巴蹭着她的发顶：“我只是……只是想到有一天，梦梦会长大，会有自己的朋友，甚至……会有喜欢的男孩子，我就……”他说不下去了，那种光是假设就涌起的复杂情绪——不舍、担心、还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让他收紧了手臂。

程敏感受到他瞬间的情绪波动，心里软成一片。她撑起身子，在昏暗的光线下认真看着他的眼睛，手指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头。

“阿真，”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梦梦会长大，晏晏也会。这是必然的。但是你看，梦梦今天遇到问题，第一个想到的‘解决办法’是模仿我和你的互动，这说明了什么？”

于真看着她，眼神带着询问。

“这说明，在她小小的世界里，爸爸妈妈相爱、彼此亲近的样子，是她认知里最美好、最有效的沟通方式。她是在用她看到的最好的模板去尝试解决问题，虽然用错了场合。”程敏微笑着解释，“我们的家，给她和晏晏提供了足够的安全感和爱的示范。这比什么都重要。”

她重新躺回他怀里，声音轻柔地继续：“至于未来，无论他们遇到什么，交什么样的朋友，经历什么样的成长，只要我们家这个港湾永远是温暖、稳固的，只要他们知道爸爸妈妈永远爱他们、支持他们，他们就一定有勇气和智慧去面对。而你，”她戳了戳于真的胸口，“你这个爸爸，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不是拦在他们成长路上的‘障碍’。”

于真静静地听着，妻子温柔的话语像一股暖流，缓缓抚平了他心底那点莫名的焦虑。他不得不承认，程敏总是能比他更冷静、更通透地看清事情的本质。

“至于你吃醋嘛……”程敏拖长了语调，带着点狡黠的笑意，“我倒觉得挺可爱的。说明于真先生爱女情深，可以理解。”

于真被她说得哭笑不得，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就会笑话我。”

“不是笑话，”程敏收敛了笑意，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到无比的安心，“我是觉得幸福。有你这样爱孩子、爱这个家的丈夫，是我和孩子们最大的福气。”

于真心中一动，暖意弥漫开来。他关掉床头灯，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唇，印下一个温柔而绵长的吻。

“我才是最有福气的那个。”他在她唇边低语，“能拥有你和孩子们。”

窗外月色朦胧，室内相拥的两人低声说着贴己的话，关于孩子的趣事，关于未来的憧憬，关于生活中细微的感动。白日的些许波澜，在此刻化为了更深沉的温情与羁绊。

他们知道，养育孩子的路上还会有无数类似的、或大或小的插曲。但只要他们彼此扶持，共同面对，这个家就永远是孩子们可以肆意玩耍、勇敢去飞的最温暖的巢穴。而他们之间的爱，则是这个家永远不灭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