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的震动还没停，走廊里突然传来高念初的厉声呵斥。
高念初何絮楠！你别乱跑！
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像有人在地毯上跌跌撞撞地奔跑。
丁启航眼神一凛，与欧上冰幽对视的瞬间已经做了决定。
他猛地拉开门，折叠刀在绿光里划出冷芒——走廊里，高念初正死死拽着何絮楠的胳膊，而何絮楠像疯了一样往前挣，另一只手朝着楼梯口的方向乱挥，那里隐约有鳞片反光的冷光闪动。
丁启航回来！
不等两人反应，伸手先将高念初拽进房间，另一只手顺势捞住何絮楠的后领，把她拖了进来。
砰！
门被重重关上，丁启航反手锁死，后背抵着门板才喘了口气。
何絮楠还在挣扎，尖叫着。
何絮楠放开我！丁哥哥救我！那些东西在追我！
丁启航闭嘴！
丁启航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的冷意。
丁启航再吵就把你扔出去喂鱼。
这一声呵斥比什么都管用，何絮楠瞬间噤声，只是肩膀还在发抖，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丁启航，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高念初扶住她，低声安抚。
高念初别怕，进来就安全了。
欧上冰幽靠在衣柜旁，看着这闹剧挑了挑眉，故意拉长语调。
欧上冰幽航哥哥，你这英雄救美的戏码，倒是比解微分方程熟练。
丁启航少贫，你们刚才在外面看到什么了？
高念初我们在302房听到走廊有动静，何絮楠说想找你，没等我拦住就冲出去了，刚跑到楼梯口，就看到好几个······像肖铭安那样的东西，正往三楼爬，要不是丁哥开门快，我们俩刚才就··
何絮楠突然哭起来，往丁启航身边凑。
何絮楠丁哥哥，我刚才好怕，那些东西的眼睛好吓人······
丁启航侧身避开她的靠近，退到欧上冰幽身边，语气平淡。
丁启航怕就安分点，别给别人添麻烦。
他这话是说给何絮楠听的，眼神落在高念初身上。
丁启航你们房间也不安全？
高念初窗户被撞出个缝，我用椅子顶住了，但能听到外面有东西在刮玻璃，像是用鳞片···
话没说完，门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撞在门板上。紧接着，又是一阵密集的“沙沙”声，鳞片摩擦木头的声音比刚才更响，仿佛就在耳边。
欧上冰幽它们找到这儿了。
欧上冰幽看来何絮楠的动静引来了更多。
何絮楠吓得往丁启航身后缩，却被他不动声色地躲开，差点撞到床脚。
她委屈地瘪瘪嘴，看向高念初求助，高念初无奈地拉了她一把，让她靠在自己身边。
丁启航它们在围堵三楼。
丁启航禁航时间没结束，这些东西不会退。
他看了眼墙上的钟，时针指向凌晨两点半。
丁启航还有两个半小时。
高念初那我们就一直堵着门？
丁启航不然呢？
丁启航挑眉，语气带着点对其他玩家的不屑。
丁启航指望池厉森那两个蠢货来救？还是等焦先生来‘处理’我们？
欧上冰幽突然笑出声。
欧上冰幽航哥哥，你对别人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毒？小心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丁启航用你管。
丁启航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丁启航先担心担心你自己能不能活到天亮。
何絮楠看着两人互动，心里像被针扎似的不舒服。
丁启航从包里摸出几块压缩饼干，扔给高念初和欧上冰幽。
丁启航先垫垫，保存体力。
何絮楠看着自己空空的手，眼圈又红了。
高念初看不下去，把自己的饼干分了一半给她，低声道。
高念初省着点吃，后面不知道还有没有食物。
房间里暂时安静下来，只有门外持续的摩擦声和窗外的浪涛声。
欧上冰幽靠在丁启航身边，借着床头灯的光翻那本航行日志，时不时用胳膊肘碰他一下。
欧上冰幽航哥哥，你看这句‘月光会指引归途’，归墟岛是不是和月亮有关？
丁启航凑过去看，呼吸拂过欧上冰幽的耳廓，后者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他低笑一声，指尖点在日志上。
丁启航焦先生说航行五天，但日志里提到第七天的月圆，时间对不上，说明这船的时间线有问题。
高念初会不会是···
高念初这船一直在重复航行？我们现在经历的，以前也发生过？
这个猜测让房间里的气氛更沉了。
欧上冰幽想起地毯上那些新旧交叠的鳞片，点了点头。
欧上冰幽很有可能，这些异化者，说不定就是以前没能离开的玩家。
何絮楠听得发抖，往丁启航那边又挪了挪，这次他没躲，只是皱着眉没说话。
欧上冰幽看在眼里，故意提高声音。
欧上冰幽航哥哥，你身上好香啊，是不是偷偷喷了香水？
丁启航······滚。
高念初忍不住笑出声，紧张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远处的海平面透出一丝微光。
凌晨五点整，墙上的钟刚响过，门外的“沙沙”声突然停了，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丁启航示意众人别动，自己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走廊里空荡荡的，那些异化者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地毯上残留着大片银灰色的黏液和破碎的鳞片，证明昨晚的惊魂不是幻觉。
丁启航它们退了。
丁启航拉开门，一股清新的海风顺着走廊飘过来，带着点咸腥味，却比昨晚的腐臭味好闻多了。
四人走出房间，三楼走廊一片狼藉。
303房的门开着，舒时钦和肖铭安不在里面，地上有一滩深色的污渍，像是血迹。
其他房间的门也陆续打开，池厉森、薛沂川、任宁远、厉言、林雨纯、潘羽洁、姜然、安语棠都走了出来，虽然脸色都不好，但好歹都活着。
丁启航看来命都挺硬。
池厉森瞪了他一眼，没说话，薛沂川倒是想发作，被池厉森拽了一把，硬生生憋了回去。
丁启航去餐厅。
何絮楠立刻跟上，亦步亦趋地跟在丁启航身边，嘘寒问暖。
何絮楠丁哥哥，你昨晚没受伤吧？我这里有创可贴···
丁启航不需要。
欧上冰幽在旁边看得乐呵，故意大声喊。
欧上冰幽航哥哥，你看304房门口那片鳞片，比你昨天踢开的那个大哎，是不是能当镜子用？
丁启航配合地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丁启航你要是喜欢，捡回去挂脖子上。
欧上冰幽那还是算了，太腥了。
两人旁若无人地斗嘴，把何絮楠的话全堵了回去。
高念初跟在后面，看着他们的互动，心里踏实了不少——有这两人在，或许这次真的能撑过去。
二楼餐厅里，焦先生已经摆好了早餐。
餐盘里不再是昨晚的鱼肉，而是一堆晶莹剔透的白色颗粒，像未融化的盐，却散发着淡淡的海鲜味。
焦先生各位早上好。
焦先生今天的早餐是‘海盐凝露’，请慢用，提醒一句，浪费食物依旧违规哦。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动。
姜然这···这真的能吃吗？
厉言焦先生还能害我们不成？
他说着，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塞进嘴里，嚼了嚼，眼睛一亮。
厉言味道不错，有点像虾酱。
丁启航看着餐盘里的白色颗粒，又看了眼焦先生那不变的笑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欧上冰幽碰了碰他的胳膊，低声道。
欧上冰幽航哥哥，你看林雨纯。
林雨纯正用指尖捏起一粒“海盐凝露”，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指甲刮了一点粉末，放在阳光下看，眼神凝重。
这顿早餐，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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