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二）

冬日的冷风从大本钟上掠过，是刺骨的凉。

咖啡店在伦敦之眼附近，本尼还要走过一座桥才能到。他伸出手将大衣拢了拢，加快脚步向摩天轮走去。

咖啡店暖黄色的灯光照在木质的黑色桌子上，马丁的心像一滩水一样软了下来。

他看到八年未见的爱人穿着初见时的大衣，踏着寒风与咖啡店的暖意相融。走到他身边，带的是伦敦特有的感觉。

本尼的身上总有青柠的香气，而马丁身上的暖橙香冲淡了青柠味，化开了本尼心中坚如磐石的寒冰。

再次见面，本尼却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最终还是马丁打破了僵局。

“ Mark想邀请我们再拍《神探夏洛克》，我想把这部对于我意义重大的影视剧拍完，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想法？”

本尼将大衣脱下放在椅背上，他将西装的袖子挽起，不知是咖啡店的暖意太重，还是氛围的旖旎，他的脸很红。

他看见马丁浅蓝的眼睛，那双眼像无边无际的海洋一样，深沉却含有对事业的殷切希望。

本你分不清马丁的眼中所透出的殷切，有没有自己。

可他还是希冀并幻想着那份殷切中是有对他的哪怕只有一点点。

“我想如果Mark有时间的话，我明天就可以。你瞧，我的头发现在乱的很像夏洛克了。”

马丁笑了，弯起的嘴角像糖果一样化开。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有趣。”

随后，便是沉寂。“没有什么话要说了吗？我记得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马丁抬眼向本尼看去。

本你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

马丁便站起身来，动作礼貌而疏离。“既然没什么要聊的了，我就不多打扰了。”他拿起外套，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至于《神夏》的事，Mark会直接联系你的。”

他没有再看本尼一眼，转身推门，融入了伦敦街头的雾气里。那句“有人约了我吃饭”，被他留在了身后，像一根小小的刺，扎进了本尼的心里。

马丁总是这样，无论是戏里的华生还是戏外的他，都如此招人喜爱，总能轻易地走向下一个热闹。而本尼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无法像夏洛克留住华生那样，为马丁提供一个留下的理由。

本尼从咖啡店走出来，他压下心绪，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向电台驶去。主持人的催促扰得他大脑几乎快要无法思考。

到了电视台楼下，本尼将衣服整理整齐深呼吸几次后，抬脚向里走去。在他一到达录制地点的时候，主持人就拉着他坐上了访谈的沙发。

节目开始录制，主持人连续抛了好几个问题，本尼都机械地应答着，灵魂仿佛抽离体外。直到那个问题出现——“在片场，谁是最让你笑到无法演下去的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那个名字，那个在他舌尖滚烫了八年、在梦里呼喊了无数次的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他感到一阵眩晕。

“O… Other than… Martin Freeman.” 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 Martin I think he is quite literally the funniest person I've met. I mean he's so whip smart.”

本尼不知道马丁会不会因此生气，可能是他心中不断响起的声音，他没法抑制。

这是八年来他第一次在公众前喊出这个名字，这个于他而言，意义重大却不幸错过的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