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晨光透过加长林肯的车窗,落在椿北熨帖的毫无褶皱的定制西装袖口上,他蹙着眉,挑剔地打量着窗外缓慢流过的景象。
椿北这就是‘北华精英学府’?
他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语调里浸满了毫不掩饰的嫌恶
椿北父亲是不是被那镀金的宣传册晃花了眼?这灰扑扑的建筑,比我们家庄园里佣人住的副楼还要陈旧。还有这些树,野蛮生长,毫无园艺美感,枝条都快扫到车顶了
前排副驾的老管家福伯微微侧身,声音是一贯的恭谨温和
福安泰少爷,老爷和夫人也是经过多方考量,认为这里的学术传统和人脉资源对您未来最有益处。
椿北有益处?把我丢到这种荒郊野岭就是益处?
椿北烦躁地松了松领带,那上面别着一枚小巧精致的家族徽章胸针
椿北我看他们就是嫌我在家碍眼,迫不及待把我打发出来。连宿舍都不让家里布置,非要我‘体验集体生活’?简直是天方夜谭。
福安泰哈哈…少爷,我知道您想去国外,但国外哪有国内好啊
椿北(嘟囔)在国内他们两个还得管我 …
福伯先行下车,为他拉开车门。椿北不情不愿地迈出长腿,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略显粗糙的水泥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让他又皱了一下眉。他环抱双臂,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去辨认那些指示牌的意思,仿佛多走一步都会玷污了他的身份。
福安泰少爷,我去帮您办理手续,您是在这里稍等,还是……
椿北难道还要我亲自去那些挤满了人的窗口排队?你去吧,我就在这里。这空气真是……啧,混杂着汗水和廉价洗衣粉的味道。
九月的阳光依旧有些热度,他站了片刻,愈发不耐。正当他准备催促福伯快些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旁边临时搭建的志愿者服务台。
他的视线顿住了
一个穿着简单白色志愿者T恤和蓝色牛仔裤的女生正微微弯着腰,耐心地给一个似乎迷了路的新生指路。阳光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几缕碎发被她随意地别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她似乎说了什么,然后笑了起来,眼睛弯成清澈的月牙,那种毫无负担、干净又明亮的笑容,像一道猝不及防的光,穿透了周围嘈杂浑浊的空气
椿北啧…肯定是个omega
就算是椿北再喜欢这种类型,他也不会和一个omega在一起的
心里的烦躁和傲慢,像被戳了一个小孔的气球,悄无声息地漏掉了一些。他甚至无意识地站直了身体,松开了环抱的双臂。
福伯办完手续回来,看到的就是自家少爷一反常态、略显呆愣地站在原地的模样。他顺着少爷的目光望去,了然地微微颔首,轻声提醒
福安泰少爷,手续办好了,这是您的校园卡和宿舍钥匙。
椿北(不满的情绪涌上心头)啊…几人间啊
福安泰两人间,夫人早就让人安排好了,不会委屈少爷您的
椿北也就凑合吧…
他收敛了失态,下意识地想重新板起脸,但目光却又不听使唤地飘向那个志愿者台方向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那种惯有的、漫不经心的语调
椿北宿舍在哪边?总得……去看看那个他们非要我‘体验’的地方吧
椿北的目光依旧胶着在那个笑容明亮的学姐身上,刚才一瞬的失态迅速被一种更熟悉的、带着强烈兴趣和占有欲的情绪所取代。他习惯了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而此刻,他“想要”这个学姐来为他服务。
他随手将福伯递过来的校园卡和钥匙塞进口袋,然后对着老管家挥了挥手,姿态傲慢得像是在驱赶一只无关紧要的飞虫
椿北行了,福伯,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回去了,或者爱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碍眼
福伯张了张嘴,似乎想提醒少爷宿舍用品还未整理,但看到大椿北那双紧紧盯着某个目标、闪烁着势在必得光芒的眼睛,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微微躬身:
福安泰是,少爷。如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椿北整理了一下本就已经完美无瑕的衣领和袖口,确保那枚家族徽章胸针在阳光下闪耀着足够显眼的光芒。他迈开步子,以一种自以为风流倜傥、实则带着明显居高临下意味的步伐,径直走向那个志愿者服务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