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洛伊德离开后，安全屋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沉默，只有安妮亚偶尔在睡梦中抽噎的声音。约尔维持着怀抱女儿的姿势，如同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一动不动。洛伊德带来的关于尤利的消息，像最恶毒的诅咒，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

尤利和“幽灵”勾结？这怎么可能？那是她从小带大的弟弟，正直、单纯，甚至有些固执，对东国怀着赤诚之心。他怎么会…怎么会与那种藏头露尾、行事狠辣的组织扯上关系？

【是谎言吗？是黄昏为了离间我们姐弟，为了控制我和安妮亚而编造的谎言？】这个念头如同毒草般滋生。是的，一个西国间谍，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他完美的丈夫形象本就是伪装的，那么，伪造一个证据，诬陷尤利，又有什么奇怪？

但…洛伊德（或者说黄昏）当时那震惊和笃定的眼神，又不似完全作伪。而且，他有什么必要在此时编造这样一个容易被拆穿的谎言？

两种念头在约尔脑中激烈交战，让她头痛欲裂。信任的基石已经崩塌，她无法判断哪一边才是真相。

【我必须知道真相。】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呐喊。不是为了证明谁对谁错，而是为了尤利。如果尤利真的误入歧途，她必须把他拉回来！如果他是被胁迫的，她必须救他！这是她作为姐姐的责任，是她无法推卸的羁绊。

她轻轻将睡熟的安妮亚放在临时铺就的床铺上，为她盖好被子。安妮亚在梦中无意识地呓语：“妈妈…不要走…”

约尔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她俯身，在女儿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眼中充满了不舍与决绝。

“对不起，安妮亚…”她低声呢喃，“妈妈必须去…为了尤利舅舅，也为了…我们所有人的未来。”

她站起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荆棘公主”必须再次行动。这一次，不是为了任务，不是为了组织，而是为了她的家人。

她快速检查了洛伊德留下的装备，挑选了几件顺手的武器和伪装工具。她没有留下任何字条，因为无话可说。最后看了一眼沉睡的女儿和守在一旁的邦德，约尔深吸一口气，如同暗夜中的精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安全屋。

邦德抬起头，望着关上的门，发出了一声悠长而悲伤的呜咽。它预感到，分离和危险，已经不可避免。

洛伊德的求证与困局

与此同时，洛伊德正在城市的另一端，试图验证自己的发现，并寻找破局之法。他再次联系了弗兰基，动用了WISE潜伏在东国秘密警察内部的一枚暗桩，试图获取尤利·布莱尔近期的行动报告和通讯记录。

反馈回来的信息支离破碎，但足以佐证他的猜测。尤利近期确实多次绕过正常程序，调用了一些非公开的监控资源和线人档案，调查方向明显指向“幽灵”组织曾经活跃的区域，以及…福杰家公寓周边。更重要的是，有一次未经授权的夜间外出记录，时间点恰好与他看到尤利和“幽灵”成员接触的时间吻合。

【他到底想干什么？】洛伊德眉头紧锁。【私下调查“幽灵”？与“幽灵”交易情报？还是…想借助“幽灵”的力量来对付我？】

无论哪种可能，都极其危险。尤利的行为已经脱离了控制，像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